教主有难作者:司泽院蓝
第5节
“不过是从小到大一直被人惯着,就觉得大家都会无条件地对我好。”云如练撇嘴,竟然相当有被宠爱得有恃无恐的自知之明。“而且你看起来像个好人,至少比我想象的像。”
果真收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好人卡,赤霄相当无语。
但云如练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她继续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缠着你吗?”
赤霄摇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擅长揣摩女性心理,尤其他和云如练根本不熟。
“因为我喜欢一个人。”云如练又说。
赤霄没吭声,他开始不确定这谈话到底能不能继续。说真的,云如练比他见过的女子都豪放……这难道是因为他认识的女子太少?
“你认识他。”云如练幽幽道。
赤霄依旧没吭声,起身就想走。
“诶,等等!”云如练赶紧站起来,追着道:“我要和你说的是魔教的事……这只是个引子!”
“……魔教?”赤霄站住。教里出事了?
听他反问,云如练还以为自己措辞有误。“哎呀,不好意思,一时口快,我是说白山教!”
赤霄转过身,平静地盯着她。
他模样和前几日并没有变化,身侧也依旧没有武器,但云如练莫名地有点发憷。果然说穿身份以后气势就自然出来了吗……“你能不能先听我把引子说完?”她硬着头皮恳求,“我保证不长,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这古灵精怪的女人……赤霄面无表情地腹诽,重新坐回石桌边。不管她喜欢上谁,他觉得都该为那人点蜡。
云如练显然松了口气,也坐下来。“但是,我喜欢他,他却不知道,只当我是他妹妹。”她情绪低落下去,明显沮丧。
不知怎么地,赤霄听了这话,联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晏维清曾声称“如练就是我妹妹”。“那是他眼瞎。”他冷冷道。
“谁说不是呢!”云如练立刻赞同,但情绪还是很低落:“可我竟然喜欢他,我肯定也眼瞎!”
这倒不至于,毕竟喜欢晏维清的姑娘一大把。但是……
“然后?”赤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有点不耐烦。
“然后……”云如练抬头看他,清澈水眸里满是恳求:“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赤霄直觉没好事,但他想知道白山教消息的心占了上风。况且,云如练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吧?“你说。”
“等下他来的时候,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云如练飞快道。
若不是不可能,赤霄一定会把眉毛挑到比发际线还高。所幸,他反应也很快:“假装亲你,刺激他?”就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云大美人这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对!”云如练立刻点头,“我觉得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但他蠢到发现不了自己的真正心意!”随后,她又道:“你就聪明多了!从这几天看来,你肯定会让他有危机感!”
被夸赞成聪明多了的赤霄一点也不感到光荣。“蠢到发现不了自己的真正心意?”这形容听着不大像晏维清啊?倒像是云长河?难道……云如练喜欢的是她大师兄?
“对啊!”云如练提到这个就愤愤,“不管我怎么暗示他,他只一意孤行地相信我喜欢阿清!难道真要我说那么明白吗?”
……果然是云长河。
赤霄沉默半晌,他真心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认定对方喜欢的是晏维清。云长河确实误导了他,但云长河也确实说过他把云如练当成亲妹妹!
然而,他同时也意识到,误解并不是重点,他那些不对头的心情才是。
赤霄闭了闭眼。他在心里确定,他必须摆脱九春这个身份对晏维清的依赖,越快越好。“你怎么不叫晏维清帮你?”
“你觉得他会愿意?”云如练反问。
赤霄持续沉默,他觉得他今天沉默的时间异常多。“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
“反正你都要走了,怕什么?假装侧个头,不是也很容易吗?”云如练语速飞快,“而且,从我这里得到消息,难道不比你自己打听更快?互惠互利,有什么不好?”
这一沓反问显然是剑神的正派作风绝对接受不了的,也再一次超出赤霄对云如练的预计。另外,他还能确定,云长河将来绝对会被他师妹兼夫人吃得死死的。
“好,成交。”
所以,就有了晏维清和云长河看到的一幕。赤霄负责辨认脚步、抓住时机,云如练就贴着他耳侧,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他。
“我不知道晏维清也会一起来,”在两人分开时,赤霄用非常低的声音提醒云如练,“他可能不会信。”
云如练已经瞥见了远处几欲跳脚的云长河,满心愉悦。“没关系,大师兄信就可以了。”她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阿清早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戳穿我的。”随后,她起身,对赤霄绽放出一个绝对不愧对她天下第一美人名头的微笑,就朝着云长河的方向走去。
而晏维清也确实不信。他见云如练出了八角亭,直接对云长河道:“我和赤霄有事要谈,你在这里等如练。”
此时的云长河揍赤霄的心都有;但不用想也知道,他绝对打不过赤霄。重点还在于,云如练的表现看起来完全不像被胁迫……那代表了什么?
“哦。”他应了一句,声音发闷。
晏维清难得多看云长河一眼。“你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抛下这句后,他就迈步走向八角亭。途中,他与云如练擦身而过。后者给了他一个不易察觉的调皮眨眼,并转动眼珠,往后示意。
赤霄看着晏维清愈来愈近,神色没什么波动。“你出关了。”他陈述性地说了一句。
晏维清点头。他在离赤霄两三步的地方站定,安静地注视对方。“我原以为你一醒过来就会走。”
赤霄哼了一声。“我就该那么做。”
晏维清微笑起来。“可你确实没有。”
赤霄撇过视线,觉得对方脸上的灿烂笑容真是相当碍眼。“我只是有两句话必须亲自对你说。”
“洗耳恭听。”虽然晏维清大致有预料,但他还是从善如流。
“多谢你救我一命,”赤霄硬邦邦地道,“虽然我没让你那么做。”
晏维清没点头也没摇头。“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看你去死。”
这反应出乎赤霄意料之外,他略惊诧地盯了晏维清一眼。“这是和你比过两次剑的特殊待遇?”
晏维清的微笑弧度忽而变得细小。“你是什么意思?”
听出对方语气里暗藏的质疑,赤霄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我之间,一胜一败,算是平手。然而我确实想取你的性命,你还愿意出手相救……以德报怨怕是都不足以形容你。”
现在,晏维清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赤霄,”他轻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哪里见面的吗?”
赤霄更觉得莫名其妙了。“十年前,剑门关。”
基本没人知道,三年前的华山绝顶其实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决战。而第一次,就是十年前的剑门关。不得不说,那次他惨败。
接下来,是一阵吓人的沉默。
晏维清嘴唇紧抿,表情凝重。如果赤霄的记忆只到剑门关,那确实可以解释对方刚才的陌生反应。然而——
紫塞吹雪,碧漠横霜,那些意气纵横的饮笑同游,如今就只有他一人记得?
在经历了倒悬之危、生死之关后,赤霄唯独忘了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缺的就是这块记忆啦!
第20章
看晏维清这种沉默不语的反应,赤霄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晏维清在想什么,但事实十分明显,他忘了某些他们共同拥有、而且晏维清很在意的东西。另外就是,当他还是九春时,晏维清过分熟稔的表现早就说明了这点。
这其实没什么,如果他不是在怀疑走火入魔与此有关的话。因为除了这个,他竟然再也找不出其他更有力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可话再说回来,如果他走火入魔确实与此有关,那现在的情况不是正好?心有杂念才会入魔,最好的根治方法不就是彻底遗忘?
当然,过去的他很可能同样在意、或者更加在意,毕竟晏维清可没出走火入魔这样的岔子;所以现在,把他们的距离限定在对手关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至少对他自己更好——不是么?
九春和晏维清接触不过个把月,就已经有了这种觉悟;现在的赤霄则进一步肯定了它。如果一条路已经被证实通向鬼门关,那换一条路走是相当合理而且说得过去的。至于晏维清的记忆……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假使对方现在忘不了,过个几年也就差不多了。
赤霄越想越冷漠,干脆一声不吭。
沉默是一种拒绝深入交流的姿态,晏维清读出来了。意识到对方极可能做的决定,他太阳穴一瞬间被汹涌的气血激得发疼。等这阵痛感缓过去,他才重新开口:“你要说的第二句话是什么?”
“你确实救了我,我会报答你,而且它一定对得起救命之恩。”赤霄回答。报答什么,他已经想好了;虽然要拿到它需要不少时间精力,但他能够做到。
晏维清再次感觉到太阳穴鼓胀跳动的疼痛;开了个头后,它好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他开口时,语气依旧清晰冷静。“就这些?”
赤霄点头,就想起身。“那我先……”可横刺里伸出来一只手,轻柔而不失坚定地让他坐回原位。“你还有事?”他顺着那只手看向剑神毫无波动但依旧英俊的脸,疑惑询问。
“你刚才是不是帮了如练一个忙?”晏维清紧盯着他,声音依旧很轻。
赤霄无声地出了口气,努力抑制自己因为对方贴近而汹涌而出的拔剑冲动——他的赤剑不在身边,以怨报德也不是他的作风。“果然没骗过你。”
“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帮我一个忙?”晏维清又问,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你……”
赤霄有点惊讶,因为既然对方这么问,那个所谓的“忙”摆明是类似的事。他本想回答,你我都是男的、你找错人了,然而晏维清并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事实上,他刚张嘴吐出第一个音节,晏维清就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他——
舌尖厮磨,唇齿相依。与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平素作风相比,这吻温柔缱绻得不像是剑神能给出的。
因为太过震惊,赤霄僵住了;僵住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不远处,循着云如练突然瞪圆的眼睛看过去,云长河也彻头彻尾地懵了,比意识到自己刚刚高声喊出“因为我喜欢你”还懵——
晏维清刚才说赤霄不会有机会,他还以为晏维清的意思是会把云如练抢回来;但结果,对方的意思难道是要拿下赤霄?!
……他是赤霄不是九春,你清醒点啊维清!啊赤霄动手了,要出大事了啊啊啊啊!
问,剑神手里没乌剑,剑魔手里没赤剑,打起来谁会占上风?
答案是,没打起来。
“……为什么不还手?”赤霄站起身,从表情到语气都冷冰冰,冻得简直能掉碴子。
晏维清刚不得不后退了两步,因为赤霄毫不留情地给了他腹部一拳。“看来你恢复得很好。”他避而不谈,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尽管喉头气血翻涌。
赤霄眉头紧蹙。他面前的真是剑神晏维清?怎么感觉哪里不正常呢?“把话说清楚。”他沉声道。
“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清楚了。”晏维清如此回答,语速不急不缓。仿佛是要配合话语内容,他视线落在对方那双因为亲吻而略显出嫣红的薄唇上。
赤霄再次皱了皱眉。那怎么可能是真的,晏维清在逗他玩?“我觉得你大概需要再闭关一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晏维清听出了那种暗藏的嘲讽,却不甚介意。“一点小伤而已。”
赤霄沉默,那伤就是他干的,到底小不小他心里有数。另外,他觉得这谈话继续下去毫无意义,因为晏维清现在的想法很明显不和他在同一维度。
——虽然记忆里也没说过几句话,但他从没觉得剑神这么难沟通!维持现状分明对他们俩都好,可晏维清非得打破这平衡!
——另外,被男人亲一口不痛不痒,被他揍一拳却要吃点皮肉苦,他是不是还赚了?
——最后,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晏维清目前脑袋不清楚是肯定的。
赤霄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并且言出必行。“最快半年,最慢一年,我会再来找你。”硬邦邦地撂下这句话后,他转身就想走。
晏维清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时间段,是赤霄给出的许诺,关于救命之恩的报酬。他也不怀疑,赤霄会拿出他认为最好的东西。然而,从接到赤霄在杭州的消息时开始,他就没想过报酬这回事。
“你回白山?”晏维清追在对方身影后问,不过是肯定语气。
以赤霄的耳力,他肯定听见了,但他给出的回答只有——不消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在的人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好俊的轻功!”云如练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山飞云步吧,大师兄?”比流云更快,比飘雪更轻,果然名不虚传!
但云长河早就呆滞了。从目睹两人亲吻开始,他就在“世风如此日下!剑神大大改做采花贼”以及“为清白而反击!剑魔大大惨遭耍流氓”这两个标题之间打转,不知道哪个更有几率登顶江湖劲爆八卦榜榜首。
然而晏维清似乎打定主意要制造一个更劲爆的新闻。“如练,”他隔着一段距离转头问,“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就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啊!”云如练很快回答。她眨了眨眼,又笑:“若你再不出门,怕是要追不上他了!”
晏维清小幅度点头。“我要下山,你们自便。”这话音还没落地,人就已经看不见了。
……啥?
云长河的脑袋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觉得他好像是唯一一个闹不清情况的人。“维清又下山干什么?不会真要去追赤霄吧?还有,你之前和维清说过什么?怎么一副已经知道不少的样子?”他连珠炮似的问。
“这么多事,一时间说不完。”云如练回以嫣然一笑。那两个人的事,想搀和也搀和不了,她充其量也就帮他们起个开头的借口。“我只想知道,大师兄,你刚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被心爱的小师妹用这种表情看着,云长河立刻忘记了江湖劲爆八卦榜头条,一张脸飞快地涨成通红。他刚刚……是不是口快地表白了来着?
而另一头,赤霄用最快的速度越过漫山遍野的黄栌林海。
云如练告诉他的消息是,凌卢所带的香堂堂众已经发现了宫鸳鸯的行踪,并大肆追捕。但令众人费解的是,宫鸳鸯从杭州出逃,一路往西,竟然是向着白山走的。照这种发展,就算她没被凌卢抓到,也会自己投进秦阆苑的罗网,实非明智之举。
可赤霄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了不让他被叛徒发现踪迹,宫鸳鸯只能把自己当做诱饵。但当然,他不会坐视不理。
不到一天的功夫,赤霄就从南阳赶到了两百余里开外的襄阳。他迎着日落的余光进城,头一件做的事不是打尖也不是住店,而是踏入了一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银号。
武林中风传魔教富可敌国,并不是假话。然而,白山教分支众多、人员庞大,想要维持正常运转,靠卖药材的钱显然不够。珠堂便是为此特意设立的堂口;不管是经营什么范围的铺子,凡是牌匾或旗帜上有外方内圆标志,管事的都是珠堂属下。他们的地位不说有多高,传个消息肯定没问题。
不过白山毕竟地处极西,势力还没扩散到中原各地。珠堂距离南阳最近的据点就在襄阳,赤霄一路赶来的目标显而易见——
他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活得非常好!
第21章
可怜银号管事,连自家堂主都没见过,更别提经历教主亲自上门这种大阵仗。在看到传说中的圣主令时,那一张尖猴脸顿时吓作土色。
“圣、圣……圣主!”
他惊慌道,双股打颤,差点就要跪下来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秦堂主趁圣主走火入魔之时篡位夺权,手中并无圣主令,这才一路追杀圣主与宫堂主!不过,为何宫堂主在杭州现身,圣主却在襄阳?方向完全南辕北辙啊!
赤霄自然没那么好心答疑解惑。“教中最近可有大事?”
一听这问题,管事顿时就无语了。大事?最大的大事不就是圣主您身上发生的吗?可这话他显然不敢说,视线也不敢往赤霄身上放。“北边并没有,南边……前几日有消息说,宫堂主和凌堂主都已经过了铜仁九龙洞。”
赤霄在心里估算了下路线,脸上没什么表情。“总坛呢?”
“总坛……”管事更加害怕。他刚才刻意不提凌卢正追杀宫鸳鸯,就是怕被赤霄迁怒;总坛现在被毫堂把持着,说出来会掉脑袋的吧?
瞧着对方心惊胆战、抖抖索索的模样,赤霄轻易得出了答案。“嗯。”他简单道,继续吩咐:“本座要回总坛,你着人安排一下。”
管事鸡啄米一样点头。见着对方抬脚就走,他赶忙送人出门,末了才发现自己一头一身的冷汗,背部短衫都湿透了。
——圣主冷不疼儿回山,秦堂主这下翻过头了呀!
这头一件事办完,剩下的更简单。趁着商铺还没打烊,赤霄去了成衣铺一趟,顺道再买一顶圆形竹笠。
什么?说这些事都可以交代属下去做?
开玩笑,难道他真会一路舒舒服服地享受教主待遇、再等着秦阆苑或者凌卢在半路伏击他吗?
一切本来都在计划之中。直到夜幕沉沉落下,已经准备宽衣解带的赤霄听见客栈小二又引了一个客人上二楼。
“客官您来得正好,我们最好的房间刚被订走一间,这是最后一间啦!”他殷勤推介,脚步沉重。
相比起来,另一个人的步伐却轻得几乎听不见。赤霄确信,若没有他那一拳,对方的步子就会确实轻到听不见。
“多谢你带路。”那人的声音也响起来,带着惯常的温和。
赤霄把放在衣带上的手收回来,觉得这房间没法住了。特么地晏维清跟着他干啥?!
晏维清刚把门合上,转身时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赤霄。”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确实多了一个剑魔。要是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为他出现的瞬息之快而大吃一惊。
“你怎么在这里?”赤霄现在完全没有废话的心情,单刀直入。
晏维清笑容不变,语气轻松:“跟着你啊。”态度直白坦荡,毫不遮掩扭捏。
换个对象,赤霄一定对这种人刮目相看。然而,被跟的人是他,他就不怎么能欣赏了。另外,他非常诧异地注意到,晏维清万年不变的行头竟然全换掉了——
标志性的宽松白衣不见了,玄青从头到脚,一顶六角竹网斗笠足以遮住大半张脸。那把著名的乌剑也被缠上黑布,变成了背上的一个包裹。
怪不得他刚才没听到晏大侠那种称呼……但说真的,剑神这是要做贼呢做贼呢还是要做贼呢?
大概赤霄的质疑目光太过直白,晏维清也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这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下山了。”
赤霄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清楚!“别跟着我。”他语气生硬。
仿佛没预料到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晏维清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我答应过你,我就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