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熟悉这些人声音,他向来是一个记忆力极佳的人,这里每一个人的声音他都能辩别得出来说话的人是谁。
但这些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尤其是里面还有本应该死了的人。
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亚瑟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听着屋子里几个人的谈话,越听脸色越难看。
“皇室早晚会对你下手,我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
“泰瑞尔,我有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会害了你自己,我亲爱的导师,忘记你曾经教过我的话了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把他当兄弟,你确认他把你当兄弟?”
“他不会杀我。”
“只是现阶段而已,他现在忌惮你的实力不会动手,可是想一想,谁会喜欢一个实力强大的私生皇子在自己身边即使你承诺过不会抢夺他的皇位,以他的猜忌心你觉得他会信你吗?一旦被他找到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你。”
“泰瑞尔……”
“我可以帮你,只要我们两个人联手,我们可以除掉你的兄弟,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
难道泰瑞尔的老师还没死?
亚瑟心里暗暗吃惊,给旁边的几个属下使了个眼色,四个特工点头示意,轻手轻脚地从背后把扛着的机关枪拿在了手里,同一时间冲到了房间门口对着房间里就是一阵疯狂扫射。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耳边只能听得到砰砰砰的剧烈声响,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硝烟味儿,在连续疯狂扫射直到子弹耗尽以后四个特工才有停了下来。
房间里的灯泡都被打碎了,漆黑黑的一片,亚瑟等人重新戴上了夜视镜,谨慎的将军示意两个特工先进去,直到听到安全的口号以后才有走进了屋子里。
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子弹留下来的窟窿,玻璃窗户碎了满地,视野范围内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搜!”亚瑟抬了抬手,沉声道。
几个特工在满地狼藉的房间里四处搜索了起来,只是依然没有发现泰瑞尔等人的踪迹。
“啊“
接连几声子弹没入身体的闷声响,亚瑟身边的几个保镖捂着胸口直接倒在了地上,亚瑟见状连忙压低了身体滚到了窗户底下的墙边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枪。
有狙击手在楼对面。
一群特工刚才的扫射倒是帮狙击手解决了窗户玻璃带来的障碍,亚瑟紧紧握着手枪的手背凸起一根根青筋,这个行事方式分明是泰瑞尔惯有的恶趣味。
“每一次训练,每一次比赛,亚瑟,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没有一次赢过我,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听声音不像是泰瑞尔的声音,可是这个让人讨厌的语调,自傲又居高临下的语调,亚瑟再熟悉不过。
除了泰瑞尔还会有谁呢?
门口守着的特工很难进来,楼对面的狙击手时刻把枪口对准了门口,只要有人进来就会开枪。
亚瑟往四周看了一眼,进来的人里只有他还活着,泰瑞尔的声音是从一个贴在墙角上方的音响里传出来的。
“泰瑞尔,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都没脸出来见人了?连说话都要用变音器。”
忽然,亚瑟左手边的墙壁亮了起来,强烈刺眼的光让亚瑟本能地眯起了眼睛,他摘下了夜视镜把枪口对准了发光的地方,待视线清晰以后看清了那面墙壁,准确的说那是一面防弹玻璃。
玻璃上一片白光,随即慢慢的出现了图案,一个戴着面具完全看不清样子的男人出现在了屏幕上。
“泰瑞尔?”确认那面墙壁只是一个防弹屏幕以后,亚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好久不见,亚瑟。”戴面具的男人回应了亚瑟的话,看起来对方应该是在实时连线,这房间里有摄像头。
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陷阱。
“真没想到你居然暗中和何鸿雪他们勾搭在一起,泰瑞尔,你想做什么,摧毁这个国家,为那个男人报仇?”
一个小布莱克,一个何家,泰瑞尔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些人联系在一起的。
谁会想到被泰瑞尔几乎灭族的布莱克家族,竟然还会和泰瑞尔背地里勾结在一起。
看似匪夷所思的荒诞的事情,偏偏就能发生在泰瑞尔身上,亚瑟现在只想笑,果然还是又一次的输给了这个混蛋吗?
从一起进特工训练营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赢过这个男人一次。
屏幕里的男人身处一片漆黑之中,一盏孤零零的灯悬挂在他上方,男人仍然是姿态优雅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铭尘满不在乎的一笑,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的回答亚瑟的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目的呢,这很有趣不是吗?”
“你这个恶魔。”
“这个称呼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对我说过了。”
“不,第一次见面我叫你婊子。”亚瑟恶意地冷冷一笑,一个和导师勾搭在一起的婊子。
言语攻击真的对铭尘没有任何杀伤力,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然后我狠狠揍了你一顿,差点把你踢废了,对吗?”关于过去的回忆还真是怀念啊,铭尘单手撑着下巴,“作为一个你口中的恶魔,我会让你在看到今天的第一缕曙光之前闭上眼睛的。”
低低笑了起来,亚瑟稍稍喘了口气,看着屏幕里连一片皮肤都看不见的男人。
“你可从来都不是不敢见人的样子,泰瑞尔,为什么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是因为癌症?啧,该不会你现在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吧,如果我今天要死了,那就在我死之前让我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是死,我也会笑着闭上眼睛。”
“我会满足你的,亚瑟。”
至于是笑着死还是其他表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铭尘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艾瑞克应该要到了。”
“你想借艾瑞克的手杀了我?我只是无数特工中的一个,死了一个我还会有第二个亚瑟出现,国王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像你和我这样的人,泰瑞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已经阶级固化太久,不是你一个人能轻易搅动。”
顿了一下,亚瑟看着男人沉声道:“即使你联合了何家和布莱克,你以为国王没有暗中监控他们?他远比你的导师更为精明,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是亚瑟他们不得不承认的一个现实,国王不会因为他们的死就对三区下手,稳固各区之间的阶级关系,稳固自己的无上权威,这才是国王和皇族所关心的重点。
从始至终,他们不过是一区的杀人工具,死了就死了,坏了就坏了,即使亚瑟已经是将军。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铭尘会不知道?
他知道。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艾瑞克。”铭尘低声喃喃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亚瑟愣了那么一两秒,紧接着突然就大声笑了起来,笑得歇斯底里如同一个疯子。
“你是一个疯子,你真的是一个疯子,泰瑞尔,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死多少人吗?”
艾瑞克,三区暗地里的最高绕治者,独霸一方的庞大家族势力即使是皇族也会有所忌惮。
亚瑟深知自己背上了侵犯艾瑞克女儿的罪名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即便一区的护卫队抵达三区,他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死,为了维持住一区和三区之间的平稳关系,国王会亲手把他送上绞刑架。
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泰瑞尔的手里。
他以为泰瑞尔只是单纯的想要为那个男人报仇,只是想设计杀了他,可这个家伙的真正目标不是他,而是艾瑞克。
来自一区的护卫队,正在赶来的艾瑞克,亚瑟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只是泰瑞尔手里的一条鱼饵。
泰瑞尔要借护卫队的手杀了艾瑞克。
“变革总是伴随着冲突与战争,从你选择参军的那一天起就选择了死亡,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亚瑟。”
窗外有一支军队将大楼团团围住,白头发的艾瑞克正在赶来,来自一区的护卫队已悄悄接近。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铭尘看了眼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摄像头,他缓缓走到了摄像头的面前,取下了戴在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白皙干净的手指轻轻触碰脸上的面具。
“记住我的脸。”手指捏着面具,取了下来。
屏幕里的亚瑟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微笑着死亡,从地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睛的瞬间,一颗子弹从楼对面飞过来穿透了他的脑袋。
“再见,亚瑟。”
我们地狱里再见。
“别动。”
直起身来的男人朝黑暗的一角斜睨了一眼,手里握着枪的何鸿雪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幕后黑手(三)
铭尘不急不慢地关掉了摆放在面前的摄像机,他缓缓转过身望向了从阴影中走出来拿枪指着他的何鸿雪,这人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自己并且发现了他的踪迹的,何家的掌门人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但是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不会有一丝慌乱,冷静优雅到让人抓狂,这样的男人有多么优秀你就有多么爱他,有多么无法掌控就有多么恨他。
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腥风血雨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
何鸿雪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握着枪的手保持平稳,亲眼目睹戴着面具的泰瑞尔拿下面具以后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有一种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了的错觉。
就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一瞬间无法呼吸的同时头也彻底晕了。
他猜测过泰瑞尔和铭尘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是铭尘被泰瑞尔绑架的时候被泰瑞尔控制了,铭尘身上那些和泰瑞尔相似的动作习惯会不会是故意用来迷惑他的,可是在一千一万种的猜测里可没有一条是泰瑞尔是铭尘的猜测。
如果铭尘就是泰瑞尔,那所有的疑惑和不解都将得到最为合理的解释。
比如说为什么在十二区守墓人会莫名其妙的死在他们防御重重的屋子;比如说为什么在十二区森林里的地下室里,被麻醉弹击中的泰瑞尔为什么会凭空消失;比如说……为什么他会对铭尘有心动的感觉。
但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是铭尘,一个人可以伪装易容成另外一个人,但自身的基因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在铭尘的身上,泰瑞尔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觉得呢?”大大方方地摊了摊手,铭尘朝何鸿雪身后看了看,微笑着说道,“只有你一个人吗?你最信任的兄弟们呢,他们去哪里了?”
这幸灾乐祸的语气还真是让人生气。
“从一开始你就想挑拨我们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何鸿雪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一点了,“你的演技可比你当年当明星的时候好太多了,从外表看起来你是铭尘,但看起来又像是泰瑞尔,你到底是铭尘还是泰瑞尔?”
铭尘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仔细想一想,应该是铭尘自杀醒来以后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的。
只是当时不管是谁都没有太过在意一个自称失忆的铭尘,一些和从前不一样的行为举止也可以用失忆做解释,等何鸿雪渐渐觉察到铭尘和以往变化太多的时候,何文宣都已经对铭尘产生了认认真真的情愫。
不是没有怀疑过,也不是没有暗中测试过,但是直到上一次铭尘公然对他挑衅的时候,何鸿雪才发现铭尘确实有问题。
现在的铭尘已经不是当初可以任凭他随意处置的男人,就像现在的何文宣和何文瀚也不是当初完全信任听命于他的兄弟。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被设好的局,这个设局的男人就站在他眼前。
“泰瑞尔已经死了。”
淡淡瞥了眼何鸿雪手中对准了自己的冰冷枪口,铭尘指了指房间里连接亚瑟所在的屏幕:“我很高兴有人可以陪我一起见证这个颠覆的开端。亚瑟死了,很快艾瑞克也会死在那里,当天亮的时候整个三区的人都会知道他们所拥护的艾瑞克被来自一区的护卫队给杀了。”
优雅地转过身,铭尘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说道:“平衡的关系会被打破,对于其他地区的绕治者而言这将会被他们认为是来自一区的一个警告,国王可以杀了三区的权力者也可以处死其他地区的绕治者,这种不安而愤怒的情绪就像是看不见的无法阻止的病毒一样蔓延开来……”
平静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兴奋,仿佛一个充斥着无声硝烟的战场已经被摆放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还是铭尘吗?
一个疯狂至极却又冷静至极的男人,骨子里的歇斯底里令人指尖微颤。
“你真是一个疯子。”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你的父亲报仇?”铭尘微笑着停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开始揭何鸿雪的伤疤,“所有威胁到皇室绕治的人都必然要被除去,你父亲所爱的女人不过是皇室派遣的特工,本应该爱你们的母亲却是一个冷血杀手,她杀了你们的父亲,试图暗中控制何家。”
停了一下,铭尘打量着何鸿雪:“告诉我,你下定决心动手除掉你生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铭尘,我们有一点是相似的,比如说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就不会手软。”
何鸿雪毫无预兆地扣下了板机,子弹从枪口中旋转着飞出穿透空气精准地没入铭尘的腿里,鲜血从子弹带来的伤口里归归流出,伤痛的腿部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在差一点跌倒的同时身体被人从后面轻轻抱住。
铭尘冷眼朝身后的何鸿雪看了一眼,不再冰冷的黑色枪口正抵在他的后腰上。
一股热气暧昧地轻轻喷洒在铭尘的后颈上,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铭尘微微抿起嘴唇扬起唇角,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带动身体微微颤动:“为什么不直接冲着心脏或者是脑袋来一枪,心狠手辣的何鸿雪舍不得杀我吗?”
何鸿雪微微收紧了揽住铭尘身体的手,低沉沙哑的声音和今晚冰凉的夜色格外相配:“不想下半辈子坐在轮椅上就不要乱动。”
枪口移到了后背,抵在了铭尘的尾推骨上,何鸿雪把人押到了墙边:“双手放在墙壁上。”
手在铭尘身上上下摸索,何鸿雪拿掉了铭尘身上的枪,单手把弹夹取出来以后丢在地上一脚踢到了墙角边。
任由何鸿雪拿掉了自己身上的武器,双手放在墙壁上,铭尘微微偏头朝后看了一眼,浅笑里几分勾人的戏谑:“你硬了。”
听到了这句话,何鸿雪故意贴近男人顶了顶。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被我耍了很生气吧,何鸿雪。”
小腿上的西装面料湿乎乎的,粘粘的非常不舒服,没能得到止血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冒着猩红色的液体,干脆把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铭尘缓缓呼出一口气,何鸿雪是故意的,故意打他的腿让他跑不了,故意不止血能让他有多虚弱就有多虚弱。
这家伙不会放过他的,铭尘也不指望何鸿雪会让他见到何文宣或者是何文瀚。
“我现在只想操你,狠狠地操你。”
过于露骨直白的话音里夹杂着喉结上下滑动吞咽唾味的声响,愤怒和欲望混杂在一起成了一剂浓烈的猛药。
腿上的伤,腰后抵在尾推骨上故意顶他的枪口,那些带有侵略性的话语仿佛一颗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他的身体,过于刺激的感觉让铭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让人绝望的、疯狂的、陷于生死之间的原始欲望。
微微弯下了腰故意轻轻蹭了蹭何鸿雪,铭尘偏过头看了眼西装裤都没办法掩盖某个地方的何鸿雪,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里尽是让人又爱又恨的戏谑:“硬成这样,待会儿何文宣上来了可怎么办。”
既然没办法逃走,与其被何鸿雪抓住不如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可真是一个……聪明的混蛋。”隔着西装布料用力顶了一下,何鸿雪抬手就朝铭尘的后颈上用力敲了下去,伸手把晕过去的男人给抱住。
才刚刚把铭尘给敲晕了,屋子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何文宣果不其然的出现在了门口。
“何鸿雪?”似乎惊讶会在这里看到何鸿雪,但不管再怎么和何鸿雪有矛盾,一看到熟悉的大哥何文宣随即放下了手里的枪,一眼看到了被何鸿雪抱在怀里昏迷不醒的铭尘,何文宣连忙大步冲了过去。
“他怎么了?”
有些复杂地看了眼一脸焦急紧张的何文宣,何鸿雪沉声道:“我顺着亚瑟的踪迹找到了铭尘,他受伤了,你快把他送到医院去。”
二话不说,何文宣连忙把昏迷不醒的男人给抱了起来转身就离开,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还半跪在阴影里的何鸿雪,眼底闪过一丝担心:“你受伤了?”
“小伤,你赶快带他去医院吧。”
犹豫了一会儿,见何鸿雪慢慢站了起来似乎的确没什么问题,何文宣才有说道:“那你小心。”
直到何文宣抱着铭尘离开了,何鸿雪才有彻底站起来靠在墙壁上松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句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
第一百二十八章幕后黑手(四)
“你昨天是怎么解决的?”
靠坐在病床上,腿受伤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报纸低头翻看着,亚瑟死了,艾瑞克也死了,整个三区都乱了,铭尘的心情非常好,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算是吃了何鸿雪的一颗子弹腿受了伤暂时没办法下地也不用着急。
站在门口的何鸿雪缓缓将门合上,手里拿着一束新鲜的还沾有露水的白玫瑰走了进来,一边将鲜花放进花瓶里,一边说道:“以后会加倍的要回来。”
“是吗?真是可惜没看到你自己动手的精彩画面。”
铭尘翻过了一页书,窗外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他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何鸿雪也抬起了头,目光停留在了铭尘的身上。
苍白的冰凉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打在了铭尘的侧脸上,干干净净的五官都被笼在了一层薄薄的光晕里,像一张泛白的速写纸,轻描淡写,勾勒柔和却又棱角分明的线条。
浓墨浸染过的刘海柔软地搭在光洁的额头上,嘴唇是淡淡的粉红,狭长的眼尾因为困倦而微微下垂,看起来虚弱而无力。
想去亲吻他的额头,他微微翘起的鼻尖,那双饱满而柔软的嘴唇。
“腿还疼吗?”何鸿雪强制性的让自己的目光转移到铭尘包裹着的伤腿上,铭尘绝佳的演技有一半要归功于铭尘过于无害的外表,尤其是当那个男人直勾勾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你的时候,温暖而无害,仿佛金秋九月带着果香的暖风。
下意识的想要去亲近,想要和他聊天,想要靠近他。
直到你彻底信任他以后才会发现,这些假象背后都是一把把冰冷而眸利的刀子。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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