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何鸿雪那么了解他,明明知道是他心里一直喜欢甚至是爱着的男人,这些年来却始终装作不知道,看着铭尘一步步走向绝望的深渊,看着他一天天备受折磨。
“铭尘自杀的那天……”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何文瀚只是看着何鸿雪,这个他曾经绝对信任且仰慕的兄长,语气平静得仿佛结了冰的湖面,“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恨自己以前的偏执和愚蠢,恨何鸿雪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欺骗,恨这些年来和铭尘明明离得那么近却一次次的错过从没有和那个男人真正说过那么几次话。
如果他早一点试着和铭尘互相了解,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
一步错,步步错。
事到如今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铭尘已经和何文宣在一起了,他错过了和铭尘和好的最佳时机,即便何鸿雪和何文宣都知道他对铭尘的感情。
他是真的很爱那个男人,可那又怎么样?
想想过去他因为偏执和暴躁而做的那些蠢事,何文瀚知道那是自己的脾气和性格造成的,可为什么当时无论是何鸿雪还是何文宣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他?
即便什么都不说不提,为什么明知道他喜欢铭尘那么久了,却还从他身边夺走了那个男人?
只有他够蠢够信任何文宣和何鸿雪,才会真的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呢,尽管心里一直抱有不平却始终没有克制着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渴望,他念着兄弟情,他们对他有兄弟情吗?
“文翰!”
“我想静一静。”
冷漠的丢下一句话,何文瀚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
第一百零二章破裂的关系(四)
再坚固的堤坝,一旦有了裂缝就埋下了他日崩塌的隐患。
再牢固的关系,一旦有了破裂的痕迹就无法再恢复成从前。
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铭尘提着一个小木桶半跪在花园里,细心地给花园里的树木花枝修修剪剪,看到不好的枯枝烂叶就剪掉,这就是和人的成长一样。
时间是一把锋利无情的剪刀,你不应该长出来的倒刺,夺走生长营养的歪枝桠,都会被不动声色的剪掉,对着镜子里血肉模糊的自己反省,然后长大。
成长总是伴随着阵痛,这些疼痛带来弥足珍贵的经验,让你足够有能力掌控这艘命运之轮的方向。
开往哪里,开向何方,哪里有什么,会遇到谁,谁又会等着你?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花丛间愈见清晰,渐渐靠近,微微下撇的嘴唇是严肃的表情,略有些絮乱的快速步伐裹挟着并不友好的足风。
将手里的小剪刀放进旁边的小木桶里,穿着园丁服的铭尘在花丛中站了起来,他的四周都是一片又一片带刺的白玫瑰花海,位于其中脱下了笔挺西装的男人显得格外清冷又充满文艺忧郁气质。
“文宣今天出去了,没有在这里。”铭尘对朝自己走来的冷峻男子轻声说道。
他当然知道何鸿雪是来找谁的,毕竟那么的怒气冲冲,看来何文瀚已经去找过何鸿雪了,能把何鸿雪气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不容易。
令人愉悦。
风扬起的时候,几片雪白的玫瑰花瓣从铭尘的身前摇曳飞落,当嘴角扬起一个浅浅弧度的时候,仿佛下了一场无形的白色花雨,将所有的怒气都浇灭。
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越来越接近铭尘,那股子因为何文瀚而起的火焰也在慢慢灭了火苗,当穿过花海来到了这个男人的身前时,只剩下几颗零星的火星在发着红光。
“我不是来找他的。”何鸿雪看着面前的男人越来越恍惚,脑海里泰瑞尔的形象和铭尘突然之间有一种说不清的重叠。
白色的花海在风中摇曳弥漫清香,优雅而略带了几分颓靡气质的男人仿佛一颗带毒的罂粟花,凄美而冷漠至极。
就像是王城皇宫的那个花园里,他躲在梧桐树后悄悄看着,看着那个男人也是提着小木桶,戴着手套,拿着小剪刀,虽然做着园丁的伙计,却仿佛在创作艺术一般令人无法移开眼。
同样的白色玫瑰花海,同样的……
“鸿雪?”
不知不觉中竟然出神发呆,何鸿雪轻轻皱眉,抬眼看着面前略有些担心自己的铭尘,他的回应却脱离了冷静的范畴武装上了几根尖锐的刺:“别这样叫我。”
“抱歉。”似乎是有些遗憾,铭尘浅浅一笑,改了对何鸿雪的称呼:“那……何先生,你是来找我的吗?”
何先生这个称呼同样令人感觉怪异,何鸿雪上前一把握住了铭尘的手腕,并不算温柔地沉声道:“我有事要和你谈一谈。”
说着就把人拽着往外走。
还没有走上一步就感觉到铭尘的不愿意,何鸿雪回头疑惑地看着男人,这时候附近花丛里传来了像是婴儿一样的细弱叫声,仿佛在呼唤着什么一样,带着焦急的情感。
“稍等一下。”铭尘看了眼仍然被何鸿雪握着的手,又往脚边的花丛里看了看,顺着铭尘的视线望了过去,何鸿雪发现了一只又瘦又小的猫。
看起来就像是营养不良一样有些过于瘦弱,不过一双圆眼睛却是十分透明还挺有精神。
“你养了猫?”何鸿雪松开了铭尘的手腕,打量着那只不停冲他叫唤像是在示威一样的小猫咪,“我记得你以前从不养这些小猫小狗。”
“捡到的,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取掉了手套,铭尘弯下腰把因为紧张而浑身紧绷的小猫咪给抱了起来,手指轻轻顺着竖起毛来的小野猫的软毛。
似乎是舒服得不行,尽管还在不放弃地冲对铭尘有些粗暴无礼的何鸿雪叫唤着,那声音却越来越软,直至后来撒娇似的叫唤了几声,舒舒服服地趴在了铭尘的怀里,不一会就被彻底的驯服了。
“走吧。”冷冷看了一眼,何鸿雪将要转身的时候突然瞥见了小猫腿上的蝴蝶结,就像是视线被那朵漂亮的蝴蝶结给黏上了一样,带着复杂又疑惑的目光一直盯着小猫腿上的蝴蝶结看。
“被一只狗给咬了。”铭尘随口解释了一句,蝴蝶结有什么特别的吗?何鸿雪怎么跟看到什么一样一直盯着看。
“你打的蝴蝶结?”眼里的复杂疑惑神色渐渐收敛消失,何鸿雪问道。
“嗯,很奇怪是吗?”铭尘浅浅一笑,“文宣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很好看不是吗?”
没有回话,何鸿雪转过身朝花丛外走去:“走吧。”
抱着怀里温顺的小猫咪,铭尘跟着何鸿雪离开了布满白玫瑰的花海。
何鸿雪看起来有些来势汹汹,一般这种情况下不说是提心吊胆,起码也应该正襟危坐,但铭尘显然都不是前两种。
不管何鸿雪曾经对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今天又要来做什么,铭尘仍然是一副闲暇惬意的悠然姿态,坐在紧贴着窗户的内嵌沙发里,让温顺的小猫咪趴在他的腿上,任由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他的背和头发。
逆光下的男人与猫,像一张美丽的明信片。
也不说话,铭尘就只是替怀里的小猫顺着毛,即使他面前坐着的人是何鸿雪。
何鸿雪突然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铭尘表现得太过于轻松自然了,并不是那个男人一定要臣服于他的威望之下,而是铭尘所表现出来的淡然闲适十分自然,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这种闲适自然往往需要一个人对自己足够的自信。
这和骨子里透着一股自卑善良的“铭尘”有些不一样。
或者说,是非常的不一样。
目光停留在了铭尘怀里那只小猫腿上的蝴蝶结上,何鸿雪再次开口的时候虽然语气依旧平静,但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怒火。
“过去的事情回忆起来多少了?”何鸿雪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很零星的一些,破碎的,断断续续的,就像是一盘坏了的录像带,画面并不连贯。”铭尘依然专注着他怀里的猫,手指在逆光下泛着半透明的暖光,“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过文宣,也不想告诉他。”
铭尘抬起头望向了何鸿雪,平平静静的说道:“他总是那么关心我,我不想让他感到担心,最近你们都很忙不是吗?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是很多,虽然他很少和我提,但我看得出来。”
“所以你一直都没有讲你恢复了部分记忆的事情,那文翰是怎么知道的?”何鸿雪的目光有些被铭尘那不安分的手指吸引,白皙而干净,修长而骨节分明,像一根根羊脂玉,透着淡淡的温柔光晕。
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怀里的猫毛,几根软软的猫毛浮在男人的手指上,就像是飘在了他的心尖儿上,痒痒的。
微微皱着眉头,愁绪爬上了铭尘的眉间,他有些苦恼地轻轻摇了摇头,呢喃道:“我不太明白……文翰为什么一直对我有一种说不清的坚持,我的年纪比他大,甚至也不是才刚刚认识,他过去那么讨厌我,为什么现在又一直缠……”
铭尘望向了何鸿雪:“他怕我还爱着你。”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只是你的一个替身不是吗?”铭尘抿起嘴唇笑了,很释然的一个微笑,偏头望着窗外的风景,说道:“现在有一个人爱着的是一个名叫‘铭尘’的人,而不是试图从我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
“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回忆……现在就很好,一切都很好,我不想骗文翰,也不想让我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我只想尽快把关系理清而已。”
所以他告诉了何文瀚他恢复部分记忆的事情。
“一个谎言只会衍生出更多的谎言,我告诉了文翰真相,告诉他我和你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而我也不会再对你产生任何感情。”铭尘一脸不解的疑惑,狭长的眼眸望着那个男人:“是不是文翰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会再对你产生任何感情。
这句话说得自然又快速,听起来就像是发自肺腑的话语。
铭尘说的都很对,那这种莫名的烦躁和失落感又是怎么回事?
何鸿雪看着小猫腿上的蝴蝶结,他的思绪似乎也被人拉扯捆绑成了一个结。
第一百零三章破裂的关系(五)
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突然涌现,但几乎是立刻又被何鸿雪给按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呢?
从铭尘踏入何家的那一天开始,铭尘几乎就没有脱离过他们的视野,平时身边也几乎都有人跟着,他是疯了才会冒出泰瑞尔会是铭尘的想法,这根本不可能。
但是……
为什么他们从没有怀疑过铭尘呢?
如果铭尘也和吴鑫一样被泰瑞尔暗中控制了呢?这个问题他们竟然从没有思考过。
“何先生?”铭尘小声地喊了一声,何鸿雪一直盯着他的猫看而且明显在发呆,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铭尘有些看不透何鸿雪的思绪,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眨了一下眼睛,何鸿雪抬头看了铭尘一眼:“最近尽量不要和文翰接触,他心情不是很好,你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性格,他暴躁起来我也很难去控制他。”
铭尘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完了?他还以为何文瀚和何鸿雪吵过一架以后,这个格外重视兄弟的何家老大会冲过来找他对峙或者发发火什么的,毕竟刚才在花园里的时候何鸿雪看起来的确很生气。
但现在就这么完了?仅仅是问了他一些事情,还提醒他最近不要和何文瀚接触?
“这段时间和文宣相处得还不错吧?文宣很少对一个人这么认真,我想这一次他是动真格的。”何鸿雪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么坐着和铭尘闲聊了起来。
开始对他产生怀疑了?
铭尘浅浅一笑,说道:“他很好,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无论是外形还是品格,风度翩翩大方帅气,温文儒雅博学多识。他太过于优秀,有时候会让我觉得……有些缺乏安全感,这种奇怪的感觉和他没有关系,只是来源于我的不自信而已。”
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忧愁,铭尘低着头喃喃道:“他还年轻,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男人,我现在看起来还好,但是再过几年呢?毕竟我比他大了好几岁,毕竟我的出身并不光彩,有时候会有很多问题困扰着我。”
他的声音很低沉,每一次是呼吸里都像是阴沉的秋天吹起微凉的风,话语里听不到自卑的情绪,更像是一个吟游诗人在咏叹一个过于客观的残酷事实。
铭尘的声音很好听,何鸿雪在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都没有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去聆听过。
“我想这并不是我的多虑,这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拉长的尾音里带着一丝轻如鹅毛的叹息,随着微凉的风左右摇曳着飘落到地上,留下一丝无痕的轻颤。
目光看似无意地轻轻掠过何鸿雪,铭尘毫无预兆地丢下一句话:“即使他向我求婚。”
渐入梦境的男人猛地被从温暖的海水里捞了出来一样,浑身湿淋淋的只剩下微凉刺骨的冷静,何鸿雪微微皱眉:“文宣要和你结婚?”
“我还没有答应他,看起来……他也没有和你提过,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尤其是……”铭尘的眉头皱成了远方的山峦,“我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让人尴尬,你是文宣的哥哥,如果我和文宣结婚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家人,文翰也是。”
铭尘蓦地笑了起来,轻叹道:“但我们根本不可能成为家人。”
眼里飞快地闪过几分挣扎,铭尘微微抿着嘴唇轻轻把怀里的小猫放到了一旁:“结婚不可能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他放不下何家,放不下你们。”
“你很清楚。”铭尘的清醒倒是让何鸿雪有些欣赏,从第一次所谓的惩罚开始,何鸿雪就发现了这一点,失忆后的铭尘甚至要比从前聪明得很多,现在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但我也不想失去他。”铭尘带着求助的视线望向何鸿雪,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喉结因为卡在喉咙里犹豫的话语而上下滑动,他轻声道,“我一直……一直都想找你谈一谈这个问题,你能来我很高兴,今天能和你说这些我也很高兴,毕竟你是文宣最为信任的家人。”
对何文宣和何文瀚而言,何鸿雪是如兄如父一般的存在。
“你爱他吗?”何鸿雪问道。
“我不想失去他。”这是铭尘的回答。
说完这句话以后,铭尘避开了何鸿雪的视线偏头望向了窗外,轻声呢喃道:“这个世界……懂我的人并没有几个,我想文宣大概会是其中一个。”
你觉得我会懂你吗?这一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何鸿雪压在了喉咙里,最终并没有说出来。
何鸿雪留在了铭尘和何文宣靠近海边的家里,这还是何文宣和铭尘搬出来以后,何鸿雪第一次亲自登门造访。
晚饭之后,何鸿雪和何文宣两兄弟出来到海边散步,铭尘也在,只是一个人远远地走在前面,怀里抱着那只特别粘人的小野猫,像是故意把单独聊天的空间留给何鸿雪和何文宣。
一个体贴又聪明的男人。
“文翰的事情我听说了。”对于何鸿雪亲自登门拜访,何文宣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在回家的时候看到何鸿雪和铭尘待在一起时微微的有一些担心,他并不想去想他不在的时候何鸿雪和铭尘说了些什么。
尽管他现在和铭尘在一起,但是何鸿雪对铭尘的某种冷漠和偏见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幸好他回来的时候何鸿雪和铭尘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气氛也算融洽,这倒是让何文宣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让任何人再去伤害铭尘,但也不想和何鸿雪产生任何矛盾。
“他会生气很正常,这里面有我的过失,但是现在……我们改变不了过去,我没想到他对铭尘的执念那么深。”何鸿雪望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在沙滩上留下来的一段深浅不一的足迹,海风把他的话语吹成了碎片,一片片地洒在了冲上沙滩的白色水花里。
何鸿雪收回了落在铭尘足印上的视线,他偏头望向了身边的何文宣,伸手搭上了他好兄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我们需要给文翰一点时间,如果他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更好。”
“我知道你也很难办,但在这件事情我不会有任何让步。”何文宣难得的用坚持的语气说话,何文瀚错过了铭尘那是何文瀚自己的事情,如果他就此妥协,对不起的人不仅仅是自己,更对不起铭尘对他的信任。
在何鸿雪面前没有太多隐瞒的必要,何文宣更愿意实话实说,他不会给铭尘让给任何一个人,那对铭尘不公平。
不说惊讶是不可能的,虽然早就从铭尘那里知道何文宣居然有和铭尘结婚的打算,然而自从何文宣亲自向他要了铭尘以后,这是何鸿雪第二次感受到何文宣对铭尘的坚持。
铭尘是怎么办到的,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牢牢抓住了何文宣的心,这可是何文宣。
一丝顾虑不免爬上了何鸿雪的心房,那一种难以捉摸的对于潜在危险的敏感。
何鸿雪想开口提醒何文宣多注意一下铭尘,甚至想让何文宣把铭尘带去医院进行身体检查看看是否有什么异状,只是现在看何文宣对铭尘的感情这么深,他如果贸然说出来的话只怕会让何文宣有些不满。
何鸿雪简直不会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因为顾忌铭尘而无法对何文宣直话直说。
“吴鑫醒了没?”何鸿雪问道,自从上次的玛格丽特小岛事件以后,当时晕死的吴鑫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始终没醒过来。
何文宣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明天有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毕竟我们都和泰瑞尔有过近距离的相处,最好还是彻底检查一遍比较好。”何鸿雪看着独自一个人走在前面的铭尘,那男人瘦削的身影在夜灯下拉得长长的,他喃喃道,“把铭尘也带上。”
暂时的话,还是采用委婉的办法比较好。
“最近的话让铭尘别去咖啡厅了,如果要外出最好把保镖带够,小布莱克那边应该快要传来消息了。”何鸿雪说道。
何文宣朝远处的铭尘喊了一声,那男人走得太远了一点,一旦离开他的视野就有些不放心,铭尘听到了何文宣的喊声,抱着猫站在原地回头看着他们。
亲眼看到了这一幕的何鸿雪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一旁的何文宣微笑着说道:“我希望铭尘可以和你们好好相处。”
“我没问题,但今天稍微和他单独聊了一会儿,他对我还是有一些防备和戒心。”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何鸿雪稍稍停顿片刻,说道,“最近这几天我会一直待在你这里,一来如果文翰找过来我可以和他谈谈,二来……我想我可以试着化解我和铭尘之间的尴尬。”
近距离的,多观察那个男人。
第一百零四章互为试探(一)
身体检查,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拿着手里的体检表,何鸿雪在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的有些失落,是他猜错了吗?
铭尘的身体检杏报告里显示这个男人的健康状况良好,或者应该说不但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还显示出铭尘的各个身体指标都非常的棒,尽管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和一个健康的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身体这么好让何文宣也吃了一惊,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和高兴,毕竟在几个月以前铭尘还是一个身体尚未恢复有时候走路看着都会晕倒的人。
“那是你照顾的好。”铭尘毫不吝啬对何文宣的夸奖。
“是吗?那你可得让我照顾一辈子才行,好好抓牢了,嗯?”
何文宣笑得满足又幸福,望着铭尘时候的眼神充满了何鸿雪在过往很少看到的放松与愉悦,一瞬间,何鸿雪因为何文宣的幸福而感到幸福的同时又有些不安,无论铭尘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这段时间里他都得和铭尘好好相处。
如果铭尘有问题,那得在何文宣中毒太深之前割断两个人的关系,以免何文宣受到太大的伤害。
如果铭尘没有问题,那看起来这两个人以后十有八九会结婚,何鸿雪更是要处理好他和铭尘之间尴尬的关系,总不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今天在家里吃饭吧,我去准备吃的,你们慢慢聊。”铭尘起身说道。
准备吃的?
何鸿雪愣了一下,有些小惊讶的问道:“你亲自下厨?”
“我先过去了。”铭尘只是抿唇一笑,旁边的何文宣毫不客气地炫耀夸奖起铭尘的厨艺来,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何鸿雪而是其他人,何文宣根本不合得让外人品尝铭尘亲自下厨烹饪的菜肴。
看着尽管在尽量抑制自己的喜爱之情,然而还是将骄傲溢于言表的何文宣,何鸿雪有一种陌生的惆怅感。
半开放式的厨房,坐在客厅里就能看到那个忙碌在厨房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这是一个接近交流的好机会。
脱下了外套,卷起了衬衣袖子,何鸿雪站在了半开放式厨房的外面看着正在准备切菜的男人,留意到旁边有人的铭尘偏头看了眼何鸿雪,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扬起了唇角,笑得温柔而又恰到好处,像清晨花瓣上的露水,透着一股微凉的清甜。
“晚餐很快就好。”铭尘说道。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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