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一束月光照进来,他近距离看清了女孩的脸。
小姑娘模样很水灵,虽不是江南水乡里出来的那种小家碧玉,但她皮肤吹弹可破。
就被士兵拿绳索捆了一段路,手腕上已现出青紫色的淤血。
显然是被骄养长大的,不知江湖险恶,满口爹爹长爹爹短的,很可能还是背着家里人偷溜到庆平镇的。
否则以现在的局势,哪个大户人家会放任女儿独自来这种危险地方。
“我现在不能带你走。”
赫兰跟她耐心解释,“外头守卫太多了,你轻功不好,我带上你不仅会暴露自己,也不能保证安全地救你出去。到时候你若被当成敌国奸细,只怕会更惨。”
女孩尽管害怕,但还是个听得进道理的,她想到来时酒楼门外的重兵把守,一时就闷闷地闭了嘴。
这时赫兰从衣襟里拿出一把精巧小刀,塞到她手中,“刀拿着,我看你多少会点拳脚功夫,你且随机应变,过会儿外头会有大事发生,你仔细听着点。”
赫兰细细教她,“等客栈外大乱起来,至少有三分之一守卫会撤开,你这门锁我给撬开了,到时你带着隔壁仓库的女孩们一块从后门逃走。”
女孩握紧小刀,把赫兰的话一一记在心上。
见他要走,不由爬起身来,追问他,“敢问壮士怎么称呼?我出去以后要到哪里找你呀?”
再次听到壮士二字,像被摁下某个开关,赫兰的心又荡漾了一下。
不得不说,当壮士的感觉真他妈的好!
他咳嗽一声,“我不是庆平镇的人,姑娘不必找我。”
顿了顿,他说,“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现在这世道一个姑娘家在外住店太危险了,回去后可别再乱跑了,听你爹的话。”
女孩吸吸鼻子,怪可怜地点一点头,刚才的泼辣劲已消失殆尽。
赫兰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女孩看着手里巴掌大的精巧小刀,刀鞘没有任何雕花纹路,而里头的刀刃闪着锋利银光。
此时有个匆忙的身影穿过重重士兵把守,一路奔到玉华阁三楼。
“我有很紧急的事要面见圣上!”
来人是刑部年大人的手下许秋生,他赶路赶得急,此刻正满脑门的汗。
守卫进去通报,数分钟后,许秋生被允许入内。
门里是个奢华套间,站在外头就听见淡雅的丝竹声不绝于耳。
三五个青楼女子在太师椅前给大燕帝揉肩捏腿,侧面还有两排色艺俱佳的琴娘。
许秋生不由皱起眉头,看这架势不像是出门打仗的,倒更像是到庆平镇寻花问柳来的。
他前面一路赶来,就深觉整支军队的状态都散了,楼下甚至有几群士兵在喝酒赌钱。
这个场面让他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担忧。
但大燕帝生性专治,他既然觉得大局已定,提前庆贺放松一下并无大碍,那便任谁也不能转变他的想法了。
“皇上。”
许秋生行完礼,擦了一擦额头的汗,直接道,“闫斯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