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帝先是怔了几秒,旋即沉下脸色,“他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多月前了,晏相爷府上半夜走水,整间偏院几乎都烧没了。这火头起的很快,待外头侍卫们发现已经蔓延开,不能救了。”
大燕帝面容阴森,不知想到什么,猛地举起酒壶掷到房柱上,一片刺耳的碎裂声划破暖阁。
“怎么就着火了!晏千禄是整个府邸都烧掉了,还是就单那间院子!朕看他是年纪越大越不会办事了!”
随着大燕帝暴怒摔砸,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
一众花娘抖抖索索跪到前方,低着头啜泣不语。
大燕帝也无心沉浸温柔乡了,大骂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女人们赶紧退到屋外。
待她们离开,许秋生躬身回道,“回皇上的话,只有闫斯烨住的地方烧光了,火就是从他寝屋内燃起来的,年大人与我们推测应当是他故意点火自焚。”
“我们在焦炭中找到他与晏三姑娘的尸首,所有特征都能对的上,应当……应当无误。”
大燕帝敏锐地发现他语气中的迟疑,“什么叫应当无误,你在不确定些什么?”
“皇上,臣只是多个心罢了,毕竟闫斯烨狡诈多谋,他要弄具没有破绽的尸体来糊弄我们也不是难事。”
大燕帝冷哼一声,“换做从前他固然可以做到,但他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废人了,早不是当年如日中天的样子了。朕派过多少太医给他诊脉,哪个不是说他脏腑俱损,时日无多了,还怕他惹出什么风浪来?”
“皇上说的极是。”
许秋生忙不迭应承道,“晏相爷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想来是臣过于胆小谨慎了。闫斯烨既已失势,没有了反抗能力,估计是瞧见我们大军攻入夏北势如破竹,他念起昔日在战场上的辉煌战功,不免悲愤焦心。”
“故而萌生了自戕了断的心思吧。”
这个说法正合大燕帝的心意,他微眯双眼,“闫斯烨连同晏三一块带走,必然是恨极了。”
想到闫斯烨是带着极大的怨怼与不甘离开人世的,大燕帝心中就冒出一种奇异淋漓的畅快。
但同时又隐隐有些不悦,觉得他死的太过简单了。
还没让他亲眼看见夏北的王城被他们几十万铁骑踏碎,就在这之前早早死去,倒是便宜他了。
此时,大燕帝派出去探路的先头部队回来了,为首的士兵正在门外候着。
过了会儿,士兵进来向大燕帝行礼,随后汇报道,“皇上,我们原定从龙潭岭的南北方向山道行军,但前些时候发生了极为严重的山崩,主路尽毁,只怕是要绕道而行了。”
大燕帝敛眉思索片刻,忽然笑了。
许秋生正有些不明所以,大燕帝淡淡道,“秋生啊,我们都到庆平镇了,若闫斯烨没死,你觉得他会埋伏在哪里?”
许秋生霎时间就明白了。
倘若闫斯烨真如他担忧的那样,企图拿具假的尸身来蒙混过关。
那他应该早他们一步就埋伏在龙潭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