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他又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很短很轻,连亲昵都没反应过来。
江漫朝前走了,她舔舔唇,跟在身后,那儿在无声敲鼓。
走着走着,慢慢,手心盖上,这温热的额头,双眼穿过他的脊背。
他…什么意思?
不出叁步,天,突然下起大雨。
——
雨,声势浩大。
路柔反应快,双手挡在头上,说:“快跑!”
大喊过后,顾不上了,她急得拉过江漫,一路往有遮顶的房子边上跑。
江漫低眼,看向撺住他手腕的一双纤小的女人手,与他的肌肤抵触。
他蹙眉,甩了甩。她下意识握更紧,目视前方。
一路的遮顶很短,路柔跑了好一段也没看到适合的屋檐,直看到一个狭小黝黑的过道口,想也没想,便将江漫塞进去。
等她也进去,才发现,不对劲。
哪是过道。仅是一个只能装下一个人的墙与墙之间的窄小缺口。她一进,就撞进他怀里。江漫的气味,喷涌而来。
他忙推开,说:“我去外面。”
看外面大雨瓢泼,这又窄。忧得她双臂一张,搂紧他的腰,骂他:“上次感冒才刚好,没记性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生病有多难伺候!给我原地站好,你敢出去我就揍你!”
江漫:……
背上的雨大了,她下意识往里贴,手臂收紧。他轻哼一声。
雨声,如石头坠地。阴惨惨的一层层黑色苍穹像要跌下来,乌央央的色调伸展开,风雨播散。
初夏的短袖,两人湿透大半,黏于皮肤。他下颌的一粒雨水,滴在眼皮,她颤了颤睫。
慢慢意识到,怀里紧抱的人,是江漫。
碰不得的,江漫。
空气,突然敏感了。
灯光朦胧,她的骚动,潮一般上岸了。她听他规律的心跳,飘渺的热量上升,指尖下,江漫湿温的腰部细腻,这里,空虚的气味不断下沉。她的湿发吃在唇间,呼吸沉湎于漫长灼灼的火热中。无距离地细嗅,他本体的味道漫进鼻腔。
真受不了。
这种入侵,怎么去扛?
她耳侧,突然一阵温热的气息。是他低了腰。
男性嗓音迷人,令人紊乱:
“你抱太紧了,我呼吸不好。”
闪电又住进身体里,路柔喉咙干涩,想起这声音了——是他,电梯里,是他。
她的情难自禁,她的莫名其妙,一切,都是他的。
这种巧合令她兴奋又痛苦。
江漫见她一动不动,像没听见他说话,他抬起双手,准备推开。
他清楚他的怪癖:强烈的边界感以及自律的规矩使他对碰人和被人碰都有本能的抗拒和厌恶,有时出于礼貌会忍住,但多数能躲便躲。别人说他高警惕、不随便,所以才不打开自己。他认同。
所以现在被抱着,他浑身不自在。
外面透明的、冰凉的、凌乱不堪的雨,氛围如梦。他低眼看她,又看那片雨。
抬起的双手,慢慢地,又放下了。
只因,江漫看到了她露在雨下,湿透狼狈的白净脊背。此时,湿衣显得她小巧的骨骼和腰身格外脆弱,似乎这小东西,一掌放上,就能捏碎。
这种感觉、转念,一瞬间。
贴在腰腹上的女性肉体,使他似乎,突然融进一团温柔的浆液里。软、棉、陷。
还有,说不清的熟悉感。
让他问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压低,诱她。
“你怎么知道我那些习惯?”
她说碰巧。
他靠近了点,耳鬓厮磨。
“是么。”
路柔低下眼,不说了。
她不会说,因为她之前是个偷窥者。
雨突然停了,温度凉下来。
江漫直起腰,渐渐重归白昼,恢复苏醒。
一下意识到,与她的距离过界了。这种莫名感觉残存,仿若着魔、丢控,要沉溺进去,让他潜意识觉得烦,于是推开她的力气重了些。
走得匆匆,他想:今天试用期结束了,回去好好跟她说一下。这个人说谎、好色、不雅、趣味不投,绝不符合靠近他的标准。
路柔被他推得踉跄,扶着墙才没摔倒,明显意识到了他的恼。
看他掠过时的皱眉,她缩着头在身后,心酸地想:
抱他。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走出几步,电话响了。路柔看了一眼,接起,是姜人海催她快点来约定的地方。
叁叁:下章,男配的作用终于要来了。
吃醋之路,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