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当了半辈子首辅,数十年如一日的小肚鸡肠,蓝鹤笑得花枝乱颤。
“那就拖着,纾儿若真心要办这件事,就不会交给三只千年狐狸,早就让温湛派人办了。”
“说谁狐狸,你这话什么意思?哼!”龚肃羽瞪了老婆一眼,“我看她最初或是心血来潮,最近确有几分动了真格,忱儿怕是同妹妹私下通过气,闻出了味道,又为她做马前卒。”
蓝鹤闻言不禁垂眸沉思,不确定地问:“纾儿难道真想违背礼法,让女子出世?为什么呢?为多收点赋税?”
龚肃羽摇摇头,“忱儿在户部浸淫过,精于算计谋划,他应该是为了征税敛财,纾儿不同,她不在乎钱,亦不关心实务,如今一心只想培植亲信,掌握权力,压制朝臣。”
瞧着两个孩子都不像好的,蓝鹤无语凝噎。
小般般听多了父母议政,虽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能辨别面色,眨巴眼睛问:“哥哥姐姐是坏人吗?”
龚肃羽失笑,捏捏女儿小脸,“坏到未必,心眼肯定不少。今日爹爹要进宫给皇上讲课,他每回见我都要问你,想找你一块儿玩,般般要去吗?”
“般般要和爹爹一起。”
小女儿黏亲爹黏得厉害,挂在脖子上像块狗皮膏药,拿也拿不走,龚肃羽老来得女,宠得无法无天,要不要入宫皇帝太后说了都不算,得听家里小祖宗的。
文华殿中,杨祐翀才听完先生的日讲,见到外祖怀里的小姨,眼睛一亮,噔噔噔小跑过来,伸出双臂想抱她。
“外祖父,般般给我抱抱!”
小般般猛地收紧环在父亲脖子上的手臂,警惕地瞪视外甥。
“你谁啊,走开!”
“……”
小皇帝嘴角一垮,讪讪放下手,可怜巴巴地望向外祖父,轻轻攥住绯红袍摆。
龚肃羽无奈叹气,先带着女儿给外孙行礼,再柔声教她不可以对天子无礼,最后温和地安抚小祐翀,一手牵一个小娃娃,带他们去内室上课。
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外孙这么喜欢他女儿,也不明白自家小千金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外甥,每回见面都是这副情状。
一个嚣张嫌弃,一个卑微讨好,一个跑,一个追,怎么教都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