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号早上九点。
江遥在手机上删删打打,给谢知谨发信息,“我过几天再回家,你不用来找我了。”
信息发送成功的那刻,贺鸣恰时地醒来,揽着他的腰将他抱回床上,嗓音带着初醒的慵懒,“别玩手机了,再多睡一会儿。”
贺鸣替江遥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倒扣在了柜子上。
没有人可以再来打扰他们的旅行。
江遥的脑袋贴在贺鸣的胸膛处,听见对方鼓动而热烈的心跳,心脏处的酸胀感逐渐被暖意取代,迷迷糊糊地又陷入深眠。
他梦见了独自坐上列车的谢知谨,对方冷厉的侧脸被关在冰冷的玻璃里。
又梦见贺鸣坐在最后一班公交车的后排,黄昏的光晕像是一只蝴蝶在吻他温柔的眉眼。
一冷一暖的极端反差,让江遥睡得很不安稳。
列车与公交车往反方向飞驰,却有相同的目的地。
—
谢知谨打出去的第十一个电话没能得到接听。
机械的女声一遍遍提醒他,“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敲响江遥宿舍的门,里头探出个陌生的青年,打着哈欠问,“找谁?”
“江遥。”
“他昨晚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谢知谨沉声说了句谢谢,又问,“他自己走的吗?”
“跟他对象走的,贺鸣,你认识不?”
谢知谨没答话,事实上从收到江遥信息的那刻起,身体运作的机能就不受控地变得迟钝缓慢。
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仍不相信江遥会欺骗他,站在寒风里拨通江母的号码。
“阿姨,江遥他……”
江母正在上班,跟身旁的人说了两句什么,才道,“是知谨啊,江遥跟朋友旅行去了,他跟我说过了,你不用管他,自己回家就行了,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谢知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太阳穴像是住进一台高速旋转的机器,绞得他剧烈生疼。
所有人都知道江遥和贺鸣有约,只有他被蒙在鼓里,连江遥都在瞒着他。
他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这样一件平平无奇的事——跟江遥回家。
他们会坐在同一趟列车上,他能肆无忌惮地看着江遥。
只是想一想,他就以为回到了曾经。
愿望落空,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