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对于霍衡招揽之言听若不闻,他只道:“今回我受玄廷之托至此,只与尊驾说几句话。”
霍衡神情认真了些许,道:“哦?想来是有什么要事了,张道友且说。”
张御一弹指,便有一道符箓化出,往霍衡那里飘去,后者身前有浑沉之气涌动了下,将这枚符箓化了去,随着其两目之中有幽沉之气涌现,立时知悉了前后原委。
他此刻也是略觉意外“还有这等事?”他不觉点头,道:“化演万天,逐杀取一,倒是好手段。”
张御道:“如今这世外之敌不日将至,其若到得我世,必知大混沌乃是变机之所在,故我天夏欲加以遮掩,此中需尊驾加以配合。”
霍衡双袖负后,站在那里缓言道:“其实贵方要避开元夏也是容易的,我观天夏不少同道都是有道之人,若你们都是投入大混沌中,那自是无惧元夏了。”
张御平静道:“这等话就不用多言了,尊驾也不必试探,我天夏与元夏,无有妥协可言,两家余一,方可得存。而无论以往如何,如今大混沌与我天夏既有对抗,又有牵缠,故若要灭亡天夏,大混沌亦在被倾灭之列。助我亦是自助。”
霍衡缓缓道:“可我未必不能令元夏之人入我道。”
张御淡声道:“尊驾或可引少许人入此道,可要令元夏为此解裂,尊驾知晓那是无有任何可能的,只要元夏在那里,则势必将此世之中一切俱皆灭尽,大混沌亦是逃不脱的,这里面的道理,尊驾当也明白。”
元夏乃是奉行极端保守之策略,为了不使变数增加,任何错漏都要打灭,这里面就是不允许有任何变数存在,试问对大混沌这个最大的变数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要是没有和天夏牵扯那还罢了,现在既然牵扯了,那是必须彻底杀灭的。
霍衡看了看他,道:“此事我可配合天夏遮掩,但是我只能做到这等地步,天夏需知,大混沌不可能维定不变,之后会如何选择,又会有什么变化,我亦约束不了。”
张御心下了然,大混沌是变乱,出现任何变数都有可能,若是能够得以压制,那就是有序变动了,这和大混沌就相悖了,所以天夏虽然将大混沌与己牵引到了一处,可也免不了受其影响,如何定压,那就要天夏的手段了。
不过眼下双方共同大敌乃是元夏,可以暂时将此放在后面。故他道:“如此也就可以了。”
霍衡这时低低言道:“元夏,有些意思。”说话之间,其身影一散,化为一大团幽气,沉入了晦乱浑噩之中,如来时一般没去不见了。
张御站有片刻,把袖一振,身外心光一闪,霎时转回了清穹之舟内部,他唤一声,道:“明周道友。”
光芒乍现,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他身旁,稽首言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劳烦道友去告知首执一声,便言霍衡已愿配合,下来当可设法对各处要地进行遮掩了。”
明周道人一礼之后,便即化光不见。
张御则是意念一转,回到了清玄道宫,来至内殿之中,他坐定下来,便将庄执摄给予的那一枚金符拿了出来。
他意念渡入内里,便有一道玄妙气机进入心神之中,便觉无数道理泛起,此中之道无法用言语文字来描绘,只能以意传意,由神化应。不过他只是看了一会儿,就从中收神回来了,并且收拾心神,持意定坐了一番。
也难怪庄执摄说此中之法只供参鉴,不可深入,要是贪求道理,只是一味沉浸观望,那自身之道法迟早会被消磨掉。
这就好比下境修道人自身道法是深刻于身神之中,然一观此道法,就如同大浪潮水冲来,不断消磨自身原先之道痕,那此痕一旦被浪潮冲刷干净,那最终也就失去自我了。
所以想要从中借取有益之道,唯有徐徐推进了。
他对此倒是不急,他的根本道法还未取得,也是如此,他自身之气机仍在缓缓有序增进之中,虽然提升不多,可毕竟是在前进,什么时候停下还不知晓,而一旦终了,那么就是根本道法映现之际了。
正在持坐之间,他见前方殿壁之上的舆图出现了些许变化,却是有清穹之气自上层洒播了下去,并配合外间大阵布成了一张遮掩整个内外洲宿的屏障。
而此中照显出来模样,可以是数百年前的天夏,也可以是更为古旧的神夏,如此可令元夏来使无法观望到此中之真实。
不过天夏未必需要完全依靠这层遮护,最好是让元夏使者到来之后的所有活动范围都在玄廷安排之下,这样其也无法有效观察到外间。
那清气流布因为准备充分,只是一日之间便即布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