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尧在云头上皱眉回忆起来。与如今的天夏不同,古夏最开始是有不少敕封神祇的,神官仙吏着实有不少,并且用起来也很好用,可是后来这些神祇全数被剔除了,这是因为某个时段发生了一场变故。
这是古夏中晚期的事情了,古夏诸派击败了诸多妖魔和荒古异类之后,那时候诞生的一部分自然神祇依然拥有不小的力量,祂们虽非修道人,可是见到修道诸派势大,所以明智选择了与修道人合流,但仍然保持了一定自主。
而修道人也是觉得,有些事情由得神祇来管束更为方便。修道人则专注修道,不管俗务,也是乐得逍遥自在。
可是世上无有什么事物是万古不变的,人心会变,神亦会变。
特别是人神互通,交流愈发频繁之后,神人势力逐渐壮大,并渗透到了世间每一个角落之中,诸神自然不希望自己顶上再压着那些修道人,于是祂们勾结了一些荒古余孽,尝试着反客为主,把修道人也一并置入这一套神人体系之中。
修道人对此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是我出力打败了荒古异兽和妖魔,还交给了你治御之权,现在你要反过来要取代并奴役我?
那时候诸派可是从荒古之时拼杀出来的,每一个宗派都算不上温良,故是一察觉不对立刻决定动手,而一动手就是毫不留情,斩尽杀绝,结果这一场大战很快就结束了,结果是以神人被全部剿除而告终。
不过据他所知,在这其中,似隐隐约约还有某派修道人推动的影子……
此后诸派也是吸取了教训,认为与其把治权交托给神人,造成这等内乱,还不如直接从派内选出一部分人来管束,由自己来当这个“神”。
这一场较量焦尧虽然已然在了,可那时候莫说他还没有后来那等修为,便是有这种事他躲都来不及,又怎会主动凑上去?
不过真龙当时分作两部,大部分站在了神人那边,少部分站在修道人这里,前者后来自然是一并被剿灭了,导致龙类势力大损,自此一直未曾恢复过元气。
而现在这个纪元之中,只要方法正确,投入足够多,信神特别容易诞生,这让他不得不对此有所联想,下面这些个修道人莫非是想在天夏之外重塑神祇么?重新建立神人那一套体系么?或者干脆是复辟神朝?
这个他倒是要好好看看了,然后回去禀告,不然出了问题,这个罪责难免要他来背了。他叹了一声,“这回接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底下灵道人在说出意图之后,其余散修也是议论开了,都是在互相讨论着是不是要同意此见。
令道人向来是敢说敢言的,他高声道:“灵道友今唤我,是否就是为说此事?”
灵道人点头道:“只有此事,但是通过信神谈如何塑造神明,信神若是听了难免引发不谐,故是此回不得不把诸位道友唤来此地商量,还望诸位道友见谅。”
众散修在此商量了许久,大部分人觉得可以做此事,因为此事若能做成,那不过只是多一个信神,但却少了一部分天夏的牵制,怎么看都是好事。可也有一部分不赞成并出言反对的,只是态度并不怎么坚决。
这些人其实也未必是真的反对,只是暗中留了个心眼,要是因为这事情未来和天夏走上了对抗之路,那么他们也能说自己当时是出言反对的,奈何无力阻止罢了。
灵道人下来与愿意行此事的散修商量了一下,专门耐心回答了一些细节之事,而在此过程中又有不少散修改了主意,加入了进来。
令道人此时走到了前面,道:“灵道友,这聚合神异造物之信念,关键还在那寄托之上,我诸人必得寻一寄托,不知此物在哪里?”
灵道人道:“早为诸位准备好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根纤细长骨,大约小臂长短,形状上看像是某一生灵的肋骨,他道:“此便是那寄托之物。”他又取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石板出来,上面刻着不少古怪文字,又言:“此是祷表。”
“祷表”是给信众看的咒词,当信众与那寄托之物进行沟通之后,自然能将此上内容读了出来,这里面的意思只有他们能懂,旁人是不能理解的。
令道人接了过来,摆弄了两下,道:“这是何物之骨骸?平常就能祭出那造物之神?”
灵道人道:“此物并不简单,至于详细的,恕灵某无法明言,道友若想知晓,待祭用之后,亲自问这神祇,自能明白。”
令道人见他不愿回答,也不强求,反正到时候自能明白,东西到手,做不做也由他,问起来他也可设法拖着。他将此物收入袖中,见身旁鲁道人也是把东西收妥了,这才道:“既然事机谈妥,那我辈就先告辞了。”
灵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两位好走。”
过去一会儿之后,聚在周围的修道人也是一一与他辞别,他还试着挽留了一下众人留下饮宴,但是众修大多都没有这个意思,俱是婉拒离去,唯有几个与他交好的同道稍稍留得久了一些,在入夜之小聚了一番后,也是陆续离开。
焦尧在云头之上把整个经过看过,他琢磨了一会儿,留了下一道龙影分身继续监察此间,随后便就转回了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