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看那呈告之上言称,近来又有类似神异生灵来犯,因为艾伯高与金郅行二人早有防备,又得了上回他赐下的法器,所以很是容易就将这来敌擒捉,因自己不敢擅专,所以稍候会送到上层来由他处断。
他才是看过这呈书没多久,就有神人值司来报道:“廷执,金玄尊有事前来拜见,已至宫门之外。”
张御颔首道:“唤他入内。”
神人值司下去传报,没有多久,金郅行踏入殿中,对座上恭敬一礼,道:“廷执,这次属下得廷执所赐法器,与艾道友合力,再次擒下了一个神异生灵,只是可惜,其来时行踪难明,未能知悉其来路为何。”
说着,他双手一托,将那一枚符器递上。
张御目光落下,将此物摄来面前,他先是看有一眼,又详细问了金郅行几句,待事机都是清楚之后,道:“金道友辛苦了,此回依旧会为你二位依例叙功。”
金郅行忙恭声道:“为天夏做事,为廷执做事,属下不辛苦。”
张御唤来明周道人,令其记下功绩,并赐了一些丹丸丹散,金郅行称谢过后,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张御待其离开,便又看向那符器,他发现这个神异生灵便是他那日所看到的另一副壁画上的东西,显然都是自同一处而来。
他眸中神光一闪,循其力量往里深入探查,但是这次与上回不同,发现之根由极多,密密麻麻、千头万绪,无可分辨,很可能是上回吃了亏后,那预言灵性重新规正,堵上了这一漏洞。
他一转念,唤了明周道人过来,道:“去请林廷执到此。”
明周道人下去,过不多时,林廷执来至此间,见过礼后,两人到了里殿坐定,林廷执笑问道:“张廷执今番唤林某,可是为那法器之事么?”
张御道:“这次请林廷执到此,是守正宫下之人又擒到了一头神异生灵,只我感应到,此神异生灵与此前所见有所同,又有所不同,且这回擒捉可谓顺利无比,并无任何波折,疑其中另变机,故是请林廷执过来一辨。”
林廷执道:“哦?那倒要一看究竟了。”
他将那符器拿过,却没有直去观望,而先是祭了一枚一人高下的玉圭出来,立在了大殿之上,随后将玉符往下一投,两者相对而立,他又打了一道下去,便见那玉圭之上有形影照了出来。
他看有片刻,镇定自若收了玉圭,道:“这神异生灵有些门道,确与上一个神异生灵同出一源,以我所炼法器,或许能困住它,可照理说绝无可能这般老实,连半点挣扎迹象都是没有,故我推断,它极可能是故意让我辈抓住的。”
张御眸光微动,道:“故意为我所擒么?”
林廷执解释道:“此神异生灵应是依靠吞食某种欲念为持,存欲生灵愈是强横,愈能助它壮大。”
他评价道:“这是非常了得的手段,此物无需做什么,只要在生人面前露脸,并使自身为人所记,且只要此人还有心欲,便可以此为食,深深扎根在此,如此就可保证自身不亡。而接下来,无论是与人为敌,而是潜藏暗伏,都是可以任由其择选了。”
张御立时就听明白了,这个神异生灵十有八九是像林廷执所说得那般,自己有意送上门来的。这不是束手就擒,而是用了一个适合自身的战术。
其应该是想着通过艾伯高、金郅行二人之手,进而侵入天夏上层诸玄尊的意识之中,并通过寄附此间吸食他们的心欲来解决他们。
一旦天夏上层瓦解,那么整个天夏就失去了与其他势力对抗的资格,那时候这神异生灵再侵入中下层,那就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抵抗它了,可以轻轻松松覆灭一整个文明。
不过这等手段对于寻常玄尊或许有用,可似林廷执这般达到了寄虚之境的修道人,或者说对于他这样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之人,用处却是不大。
修道人神气寄落虚空后,不过是投影于世罢了,便是你寄附我意识之中,我也能杀绝牵连,令你无从壮大。
实际上,这神异生灵也未必敢寄入他们意识之中,因为这种感应牵连是双方的,你既然与我连通我之意识,那么我之意识就寻着你的形影追寻到你所有根本,故这个神异生灵是绝对不敢将此暴露出来的。
林廷执此刻神情略肃,道:“这生灵实是寻错了路数,若是从我天夏下层着手,那必然遗毒无穷。”
张御能理解他的话,这个神异生灵对中下层的破坏力是极大的,但是他认为,此獠之选择其实没有错。
因为在异神看来,所有掌握了上层力量的文明,上层都是最重要的部分,中下层死多少都是无关紧要。所以其是绝不会主动去进攻下层的,说不定在其看来,杀戮中下层不但没有用,反而会让天夏上层提前有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