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宫之中,闪烁明亮的剑芒自里闪耀而出,一时透照苍穹,将天中云霓也是一齐照亮,直至几个呼吸之后,才是逐渐消隐下去。
在继第二道剑光运炼出来的第十日,张御将那第三道剑光也是祭炼了出来。
此刻他心神之中映照着三道剑影,本来像是水下之剑,隔有一层,模糊晃荡,但是随着他的心神观望拂拭,此刻却是越来越是清晰凝实。
到了最后,随着剑影之上微微生出光亮,倏地一闪,便齐齐自心神飞跃出来,头尾相接,回成一圈,在那里飞绕不止,却也分不清楚哪一柄是真剑,哪一柄是分光化影。
实际上,这里差别也确实不大。
两把剑器如今都可算是他身躯一部分,便是损折,只要他还在,那么一念之间就可转了出来,那些分化出来的剑光也同样是如此。
不过他能察觉到,这里剑光运转之间还略有迟滞,若是遇到真正的敌手,那么这一线迟滞就有可能错失战机,也有可能成为对手反击的机会,故是到了这一步,还需要再设法加强。
他于心下一唤,将大道浑章唤了出来,见上面又多了一个“剑同”之印,他将神元往里渡入进去,这个章印渐渐有明光生出,而后有一道光芒照到了他的身上。
待得光芒敛去,他觉那一丝滞碍已去,剑光运转之间已是变得圆融自如,此刻心意一起,三道剑光霎时与蝉鸣剑合而为一,聚化为一柄剑器。
他伸手上去一拿,就将之捉到了手里,轻轻向前一斩,一道剑光霎时斩开道宫,向着极远之处蔓延而去,天际亦是出现了一道裂痕。
下一刻,道宫在他意识之下又是重新聚合起来,天边的痕迹也如被抹去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起两指在剑脊之上一抚,那里便随之荡漾起一阵流光,他微微点头,便将蝉鸣剑放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听得远远传来了悦耳磬钟之声,他思绪一转,今日乃是九月月中,想又是一次廷议开启了。
同一时刻,清穹云海深处,光气长河于此蔓延开来,玄廷诸廷执的身影也是在此陆续现身。
真修自首执之下,分别为武倾墟、钟唯吾、玉素、竺易生、长孙迁等六位。
而浑章修士这边,来得乃是陈禹、韦梁、晁焕、戴恭瀚四位廷执。再加上玄修风道人,此次廷议,共是来了一十一位廷执。
首座道人待诸人坐定,磬音落下,便依例言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否?”
钟道人拿起案前玉槌,敲了一下玉磬,站起对首座道人一礼,言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有一呈议。”
首座道人道:“钟廷执请言。”
钟道人道:“诸位,如今已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二年,想当初我天夏至此世后,几历波折,前后经由数次大战,方得立下一十三洲之基,而在一十三洲之外,更有八百都护府星罗散布于地陆之上,既是屏护,又为拓土,更有监察各处,传我天夏之礼乐之责。
只是八十年前一场浊潮,却是令我人口疆土散失大半,各洲遭受重创,都护府亦是折损七八。
而今经数十年休养生息,改善民生,我天夏旧观渐复,钟某以为,往日都护府之制当得重议了!”
他这话一说出,长河之上却是一片沉默,首座道人坐在那里不言,而在座各个廷执都是陷入了思索了之中。
“重议都护府之制?”
韦廷执摇了摇头,道:“若是要将八百都护府恢复起来,这里不知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此般耗费实在太大,朝府几位大摄定然是会反对的。”
一般来说,涉及天夏世间的事,玄廷除了定下大方向,主要还是放手让下界各洲府自行治理。
但有的时候,玄廷和玉京朝府的看法可能会不一致,这便需要彼此沟通了,而韦廷执就是负责此事的廷执。
如果是切实有理的谏言,他会拿到廷上讨论,玄廷一般都会认真听取采纳,不会去强行推动。
所以如今天夏诸洲内部情形,他比在座任何一位廷执都是了解。
天夏到来之时建立诸多都护府,既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保护生民,更是为了传播礼乐,当然是可以不计消耗,可现在却是不成了。
八百都护府,背后涉及到的可是海量的人力物力,玉京朝府方面一定是会竭力反对的。
钟道人呵呵一笑,道:“韦廷执,钟某所言重议,并非是要将往日都护府尽数恢复,此也大过激进,且当年浊潮袭来,导致八百都护府十不存一,若是再来一场浊潮,谁也不知如何,故是钟某之意乃是增洲扩府!”
韦廷执看着他道:“增洲扩府?”他略作思索,才道:“不知钟廷执具体何意思?”
钟道人道:“如今一十三洲四面之上尚有百余都护府尚存,这些都护府多已是立足百年以上,根基已固,人口也是不少,我等可先挑选几处都护府出来,将之升为都洲,扩其府地,再遣玄尊或玄尊化身镇守此间,如此既可固镇疆土,又能抵御浊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