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驰在再三确认之下,得知这份名单并无差错,今年择选他的学子的的确确就只有这么多,神情顿时沉了下来。
十多年了,他竭力在学宫之中在打造好名声,并且还有学宫方面一些人的配合,可以说,每年他收到的学生在所有教长中都是最多的。
这并非没有好处,要知道,尽管现在的学宫不像他所在的道派那样看重师徒传承,可天夏人依旧十分重视师生关系的。
这些学子能到开阳学宫进学,那不是背景深厚,就是人中英杰,自学宫中走出去之后,未来都是有可能走上军府乃至洲府的高位的。
这对他自己乃至整个道派来说都是有着莫大好处的,所以他一连十年在这里教授学生,当中可谓是不遗余力。
而他本身的水准也是摆在那里的,十年来从他手底下走出去的学生不说个个出色,但至少在进学时期都是保证了最低限度的生命安全,若不如此,学宫中一些人也不可能选择与他合作。
现在出现了这种意外,他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学宫方面有人做了手脚?
“莫非是都去了吴常那里么?”
吴常是弥光道派的人,弥光道派与他出身的洪山道派一直是对手,学宫方面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他们两个相互对抗竞争。
只是以往一直是他稳稳压住其人一头罢了。
若说学宫中能和他对抗的教长,也就只有这一位了。
想到这里,他从座上站起,来到玉璧之旁,伸手上去一按。在等有一会儿之后,玉璧之上光影一阵晃动,一个面目严肃的修士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冷冷看着他,却并不先开口。
唐驰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在意,口中道:“这一次的训教名额,我发现来我这里的人很少,吴道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吴常淡淡道:“你找错人了,我这里的人也不多。”
唐驰有些意外,道:“哦?不在我们这里,又能去哪里?莫非是去到李合、黄冲他们哪里了?”
吴常道:“我的一弟子告诉我,今年许多学子选择了新来的那位张教长。”
“张御?怎么会跑张御那里去?”
唐驰不由愕然,同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张御只是一个方才从海外归来的玄修,身后没有道派支持,在学宫中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苏芊推荐来的,也还没有做出任何功绩,又是怎么把那些学子吸引过去的?”
吴常非常冷静道:“我们不用去管这些,学宫方面是不会允许这么多学生投在同一个教长门下的,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唐驰此刻恢复了平静,想了想,道:“你说的有理。”他笑了笑,道:“吴道友,不知你对这位张师教是什么看法?”
吴常淡声道:“别指望我会为你打头阵,学生少点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只是完成道派交代我的事,我和你不一样,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从玉璧之上消失了。
唐驰则是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中。
吴常说得不错,这件事学宫方面的确会出手干预的,他们不会让大多数新入学的学子绑在一个教长身上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难免会显得他不如张御,无形之中就会对他声望造成打击。
这对他长久以来营造的口碑也会产生不好影响。
他身在开阳学宫十年,也和其他学宫的同道有过不少交流,很清楚那些年轻学子的想法。
你越是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偏要做什么,尽管表面上会迫于现实的压力和规矩不得不顺从,可心理的抵触却是会一直存在的,甚至会在把自己将来所遇到的挫折和不如意都归咎到他的头上。
他甚至已经想到,某些从学宫之中走出去的学子在遭遇到打击时,肯定会说,如果当时不是学宫强迫让自己投到他的门下,而是跟着张教长学习,那么自己就一定会如何如何。
而对于一个有心营造良好形象并经营庞大势力的教长来说,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心下思忖着,“看来这一战必须要提前了,我需得在学宫方面插手之前做成这件事。
我有优势,我有金命相助。
而这个张御刚从海外归来,就算有人愿意为其炼造‘观察者’,时间上也来不及,而‘先见之印’只掌握在几个道派手里,他也不可能获得,那么这一战我已经占据不败之势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之前似乎太过小心谨慎了。
只是他觉得自己能看到这一点,张御显然也不难看到,所以就算自己找上门去,张御未必会答应他提出的“印证”要求。
故是他还需要做几件事。
他将手按在了玉璧之上,把意识投入进去,过了一会儿,那名留着齐整胡须的中年男子的身影就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