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身上已经湿的彻底。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接受一把别人的伞了。
江无没有直接回家,经过一次转车,他在她家的小区正门前下车。
偌大的别墅区,门禁森严,雨势比他上车时小了不少。
蒙蒙细雨中,他站在小区门口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渴望她会出现,再送他一把伞。
这次他会妥善珍藏。
可是天公不作美,他才等了十多分钟,连最后的小雨都停了。
江无换了新的兼职,还是给学生辅导功课,辅导的对象是楼下快餐店老板一家的儿
子,在上五年级,这个年纪的小孩调皮好动,静不下心来学习,成绩一塌糊涂。
即将面临小升初,老板想给孩子找个家教,知道他最近在找兼职,干脆就让他来
教,工资一分不少。
这让江无特别地难为情,他都瞧不起自己。
江亦薇本来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离婚后更没正经煮过几顿饭给他吃,他一个十岁的
孩子,刚开始连煤气灶怎么打开都不清楚,别说自己开火了。
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有钱也好说,可韩家给的抚养费被江亦薇吃喝嫖赌花了个七七八
八,到了他手里就那么几百块,正要长个子抽条的时候,只能紧着肚子。
楼下的快餐店有个包餐制度,一次性订一个月的饭比每次单订要便宜很多,他每个
月都把这几百块全付给经营快餐店的夫妻俩,管一天中饭和晚饭两顿,早餐忍一下
不碍事。
可江亦薇总有喝酒喝昏头的时候,有一回到了该给他生活费的日子,她一连三天不
着家,预付给快餐店的餐费早就吃光了,他饿了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下午放学走回
家的路上人都是飘的,经过油烟呛鼻的快餐店时就走不动路了,站在门外望着一盘
一盘炒熟的菜端上桌,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即便是没有父母的离婚,他也是沉默安静的性格,他注视着可口的饭菜被吃掉,望
梅止渴地假想吃东西的人是他自己。
再看一会,再吃几口他就上楼。
他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掩藏得很好,可那逃得过火眼金睛的大人。
他每天雷打不动来吃两顿,快餐店的夫妻俩早就忍得他,见他杵在门口,老板一边
颠勺一边笑盈盈地问他:“小江,吃饭了没?”
他那时还小,不知道这是惯常的国人打招呼的方式,即便是没吃也该说吃。
江无诚实地摇了摇头。
还没吃呢。
老板颠勺的动作顿了一下,又问他,“中饭吃了没?”
他往常都会来这边吃中饭,今天中午没来,老板以为他去其他地方包餐了。
他继续摇头。
对方愣了愣神,长长地叹息一声,喊他进门。
江无没动,他知道自己的餐费用光了,没钱消费,不能进去。
可又舍不得走。
他太饿了。
那边刚好炒完一盘菜,见他不肯进门,关了火出门来拉他,把他的书包放在长椅的
一头,问他:“炒个芹菜香干?”
他下意识地点头,完了又急忙告诉店老板他的窘迫:“可是我现在没钱。”
他当时一米四几的身高,老板一手搭在他头顶,“先欠着,以后有钱再给。”
这一欠就是许多年,还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