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宜燃这段时间把手上的行程全部都推后,要不然待在家里,要不然就去片场看林娇娇。
她看了看玄关处的鞋柜,多了一对男士锃亮的皮鞋,头也不抬的朝里面的人说道:“有人来了?”
“我三叔来了。”贺宜燃把她手上的蔬菜拿走,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你第一次见我的家里人吧?”
情侣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跟对方家人见面。
林娇娇换鞋的手一愣,心里有些嘲讽:第一次见?上床都不知道上了几次了。
她看着贺宜燃带着笑意的脸,阳光单纯。心里有几丝困惑,难道贺宜燃不知道他三叔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大概真不知道。
三年前爆料的事情里,没有她和贺见深的糟心事。只有秦浩与和严之时被牵涉到,至于他这个奸夫,还真没被爆出来。
她敛眉垂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打算给你三叔做什么菜?”
林娇娇一边与他说话一边走近厅堂里,她侧过头,眼尾扫到沙发上的身影。身形修长,很休闲的打扮看着要比西装革履的要温和一点,搭着腿,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贺见深在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她了,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她和贺宜燃的对话。
林娇娇走过去,毕恭毕敬:“三叔好。”
“林小姐好。”他黑眸凝视着林娇娇的身影,手底下抚摸着布偶的毛发,每一下都十分缓慢且轻柔。
她觉得有点恶寒,感觉贺见深手底下抚摸的不是布偶而且她自己,林娇娇拍了拍手,布偶立马从贺见深的手底下逃走一下子跑到林娇娇的脚下,很是粘人。
“三叔,布偶最粘娇娇了。”站在林娇娇身边的贺宜燃没有看到两人的刀光剑影,蹲下身笑着摸了摸正绕着林娇娇打转的布偶:“布偶乖。”
贺见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自己的腿,轻轻点头,笑意不明:“布偶这么可爱,谁都很喜欢。”
“我来做吧。”林娇娇面无表情的从贺宜燃手中拿走菜:“你和你三叔好好聊聊。”
平时都是贺宜燃做饭,但是林娇娇实在不想和贺见深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对方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布偶本想跟着她进厨房,但是猫毛难免会沾到蔬菜上,贺宜燃赶紧把它抱在了怀里。
她在厨房摘菜,客厅传来贺宜燃和贺见深的说话声,林娇娇没有入耳,有些失神。
手底下的蔬菜青葱翠绿,在水里更显新鲜娇嫩。林娇娇低头望着这一片绿色,突然想到林延舟在别墅和英国里种植的大片玫瑰花。
那些玫瑰花都是他精心培育的,每天晚饭后,他就会带着自己去后花园走走。站在英国小镇起伏跌宕的草坪上,望着大片的玫瑰花亩,在晚霞的映衬下,红的耀眼。身边的林延舟永远都是带着最温柔的笑看着她,让她犹如身陷春天湖水里的微微波澜一般。
那天下午的晚霞从他的脚底往上爬到他的脊梁,深红色的炙热洒在他带有暗纹袖口的白色衬衫上。他嘴角上扬的弧度,眼中的深情,全被刻入心头里。
林娇娇把洗好的蔬菜装好,拿起刀切着手下的蔬菜。即使很久没有再做菜,手下的刀功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她紧抿着唇,目光落在蔬菜上,一言不发。
“在想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想什么。”林娇娇低头,不需要抬头她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刀起刀落间,蔬菜就被切好。
她无视身边高大的身影,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男人高大威猛的影子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贺见深站在洗碗池上半眯着眼看向她:“你在想谁?”
——想你妈。
林娇娇脸色的表情算不上好,甚至还有点烦躁。
“你怎么跟贺宜燃在一块?”贺见深装作没看到她脸上的神色,泰然自若的与她说话:“我记得你不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她就如一只炸毛的猫,提到林延舟无疑是提到她的痛处给予她致命的打击,林娇娇说话又急又快:“我跟谁在一起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贺见深一下子黑了脸,戾气大涨,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你说什么?”
林娇娇连甩几次都没甩开,仍由着他拿捏着自己的手腕,讥笑道:“我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
她看见贺见深眸中满满凝聚着一股黑气,一丝狠厉的光芒从中闪过,只觉得好笑:“怎么?生气了?”
“贺见深你真应该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林娇娇冷笑道,对他面上的阴沉毫无顾虑:“就跟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一样。你以前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现在是怎么样?”
贺见深一把甩开她的手,一下子站不住的林娇娇往后退了几步把住了边缘角才稳住了自己,抬眸看他:“要不是我也要吃,这饭菜里我一定下毒药毒死你!”
林娇娇近期心情本就不好,贺见深的到来无疑是让她好好发泄了一番,说话也很放肆。
贺见深站的笔直,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放置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又最后放开,直接迈步离开了公寓。
大门被他用力猛的关上,撞击声回荡在整个公寓里。贺宜燃从客厅跑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睁大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厨房,除了林娇娇再无他人身影。
“三叔呢?”贺宜燃拧眉:“他不吃饭了吗?”
贺见深不在,整个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林娇娇的心里舒服不少,语气也温柔多了:“好像他公司出了点事情,忙着回去处理。”
“哦。”贺宜燃闻言点了点头:“三叔挺忙的。我本来打算好好谢谢他。”
林娇娇微微一愣:“谢他什么?”
“谢他帮过你呀。”贺宜燃低头,有些内疚:“你上次失踪,三叔把爷爷的警卫队偷出来找你,为此也被打了。所以就想着谢谢三叔。”
林娇娇眼睫轻颤,炒菜的手没有似乎停滞,声音极轻:“那是赎罪。”
“你说什么?”
“没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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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过生日好吗?(三更)
她抬头看着床头上的小型床灯,微弱的昏黄灯光并不会打扰到正常睡眠,这是很久之前,因为她怕黑而特别找人安的。
林娇娇睁着眼睛,空调里传来的微风偶尔吹起床单的一角。自从搬过来,她就经常失眠。
没有林延舟,她失去了自己的安眠药,在深夜里常常清醒着听空调的声音,卫生间的水滴声,甚至还会听到贺宜燃的呼吸声。
“娇娇,你还没睡吗?”
贺宜燃躺在床的另一边,因为公寓是一居室,没有其他卧室,所以两个人就同睡一张床。两个人中间拿了条被子挡住,隔绝对方的身体接受。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这几天你经常都不睡觉。”
贺宜燃很浅眠,只要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清醒过来。身边的林娇娇呼吸声很轻,可是他一听就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林娇娇抿唇:“有点认床。”
“哦。”贺宜燃默了一会儿:“这是你以前的床,没有换过。”
“嗯,我知道。只是三年没来,有点生疏了。”
她回答的模模糊糊,一点都没把关于林延舟的事情说出来。
贺宜燃很听她的话,对于她的话向来都是相信不疑。
过了一会儿,贺宜燃又开口:“娇娇,你能陪我过生日吗?”
林娇娇转过头看他,黑夜里的清澈的眼睛明亮有神:“你生日?”
“嗯。”他也转过头,笑意盈盈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后天就是我生日。我一直希望你能陪我过一个生日。”
他睡直了身子,仰头看天花板,黑夜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窗外偶尔行驶过的车辆声,空间里只留有他的声音:“那时候我们在一起,我就很想你陪我过一个生日。”
——只是没想到,后来没有再见,一过就是三年。
贺宜燃垂下眼脸,少年的侧脸宁静美好,睫毛又密又长,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射出一片荫翳:“我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这些日子,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他倏地抬眸,光线落入他眼睛里:“……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陪我过一个生日。”
在三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贺宜燃就想,一定要一起过对方的生日。要买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然后一起吹蜡烛,一起许愿。
“……等你陪我过完这个生日。”贺宜燃的语气轻飘飘地:“你就回去吧。”
林娇娇紧抿着唇,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在上面密密麻麻的疼,她的目光落到少年挺拔的鼻子上,垂下的睫毛里,她突然想到那年冬天他们在一个被窝里,少年的胸膛也会将自己身上炙热的温暖传到她的身体里。
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
她忘了。
林娇娇从被褥下面,将手慢慢的往贺宜燃的方向移,握紧了他的手,直视着对方的目光:“嗯,我陪你过生日。”
他咧嘴一笑,大白牙在黑夜里也特别耀眼,像一只柴犬,昏黄的灯光下,林娇娇似乎看到他眼中莫名的晶莹:“我的生日会在家里办,所以你要陪我去。”
“好。”
林娇娇不知道这种东西是不是叫做心疼,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酸涩了一下,而后就有眼泪流了出来融入枕头里。
除了林延舟,对她最好的就是贺宜燃。
只是可惜在她颓废的那三年里,陪着她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是林延舟。
她转过头,将眼泪藏到黑暗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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