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李婶放下了手中正在择的菜,去屋外洗了洗手,递给了郭钰一碗热水。
“你这病来得也太吓人了。若不是殿下,命早就没了。”李婶感慨道。李婶是李崖的母亲,年近五十了,但是精神头很好,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殿下?”郭钰敛眉问道。梦里,长公主来探望他,他直接攥着她的手伸进了裤裆……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等等,好像真的发生了!天呐,他做了什么!他居然自荐枕席,主动委身成了她的面首,他的克制和自尊呢?
郭钰的脸一会青一会白,就像开了染坊一般。
李崖支开了母亲之后,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是个要强,自尊的好孩子。殿下她可能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这都是她身不由己。”
郭钰低着头,双手捧着装满热水的瓷碗,默然不语。
“殿下下个月底就要被逼嫁给了鲁国公的嫡子。你应该也明白,政治的斗争向来就是你死我活,不能出任何差错。殿下是个重情义的人,不想被感情左右情绪和判断,所以才出此下策。她知道你为那事受了委屈,但是只要你能跟她一心,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崖说了许多,郭钰就听进去了一句话,他酸涩地问:“她要结婚了?”
李崖一愣,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暂时的。殿下需要一个长相厮守的人,不是一个政治联姻的配偶。”
郭钰葱白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还有机会,有机会摘下面首的身份,成为她堂堂正正的丈夫。
“好了,我也要回去交差了。以后我娘会过来照顾你的日常,你不用客气,殿下给钱的。殿下嘱咐你好好养病,专心学习。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郭钰颔首:“替我转告她,我想见她。”他抬起头,疲倦的眼眸里面是无可动摇的坚定。
同为男人,李崖明白那是什么。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挥手道别。
周乐之一直忙着瘟疫的事情,尽管得了李崖的消息,也没有时间去看望郭钰。洛英负责大夫的调遣和诊治,而周乐之是调动了禁卫军把病人都隔离在长安城外的骊山之上。因为鲁国公掌管右禁卫军,所以周乐之去问鲁国公要军队的时候,还是生了不小的风波。她最后是调遣了左禁卫军围了国公府,又差人在门口高声宣读圣旨才让鲁国公松了口。
等到事情有条不紊了之后,已经到了除夕之夜。周乐之和禁卫军首领吃了一顿年夜饭。酒足饭饱之后,她站在骊山的山头,看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孤独之感油然而生。
将领们不怎么敢灌周乐之的酒,却把采萍灌了个够呛。采萍摇摇晃晃地站在长公主身后,时不时地打着酒嗝。周乐之一脸无奈地让李崖送她回去歇息了。
李崖再折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莫名的红润。不过他并没有看到长公主,只得了一条长公主连夜下山的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