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在他对面坐下,穿着那件他很是喜欢的白旗袍,端庄娴雅美丽不可方物,终于不是去见她的男朋友,他甚至可以自恋地认为,她今晚的盛装是为他打扮的。
叶天澜说过的,今晚吃饭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俩见一见。
没错,她就是为了他打扮的。
念及此,他脸埋进碗里,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米饭没嚼直接咽下,再叶天澜给了夹来油腻腻的红烧蹄髈,他看也都看是什么就往嘴里塞。
再抬起脖子时,落在对面她的头顶上,对比她文雅的吃相,他却吃得满嘴是油,抬首的谢琬宜正好瞧见这一幕,主位的叶天澜尴尬地笑:“青玄平常不这样的。”
说着抽纸巾递给他,佯怒训斥道:“往常的教养哪里去了,非要在你谢阿姨面前丢人。”
“没关系,你别骂他。”
她淡漠地说了一句,低眉顺目给自己盛了碗汤,汤碗没拿稳撒了衣服一身,神色不见惊慌依旧冷淡,叶天澜又忙着给她这边抽纸巾。
谢琬宜没接,拉开椅子起身,抱歉地点了点头:“我去下卫生间。”
话毕不看父子二人脸色,拎上包径自走进了卫生间门一关,隔绝两个世界。
叶青玄收回余光,再开口嗓音干哑,问:“爸,我和她,如果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叶天澜以为他不喜欢谢琬宜,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教训:“你在我这里说就行了,她面皮子薄,别当着她的面说。”
而后压低音量说:“放心,即便爸爸再婚了,在我心里你还是排第一位。”
五月的天气,他一口气喝完一大杯冰水,喉咙口还是疼,心口被酸涩胀满,张开嘴艰难地回应:“嗯……”
谢琬宜再出来时,除了衣服,脸也用水洗过了,眼周一圈是红的,妆容洗得七七八八,素着张脸面色冷白,杏眼空洞地睁着,让人联想到惨死的女鬼。
这是彼时叶青玄眼中的谢琬宜,至于谢琬宜眼中如何看待当时的他,青玄一直没问,他什么都没问。
在这件事里,他没有任何资格置喙。
他如果年纪还小,可以跟叶天澜哭闹着说不要后妈,他如果是谢琬宜的恋人,他可以说你不要跟他在一起。
可他都不是,他只是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少年仅有的旖旎心思,注定是胎死腹中的命运。
没多久后便是一年一度的毕业季,顺利拿到学历学位证书的谢琬宜毕业没几天就嫁进叶家当少奶奶,接亲的一辆辆豪车轰动了整个教职工住宅区,在婺陵最高档的酒店订了百桌酒席,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可世事弄人,大抵也是如此了。
冤有头 < 美人有邪(dearfairy)|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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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有头
叶青玄出差的同时,琬宜也没闲着,他离开婺陵的当天,她就报了个隔日出发去邻市的旅游团,吃喝玩乐一条龙有人带着,特别适合她这种有钱没处花的暴富女。
到了要出发的日子,她准时出现在集合的地方,导游点过人数后上车出发,同行的大都是些老爷爷老太太,老眼昏花看也看不清,却都觉得这高高瘦瘦的大妹子气质挺好,就是老戴着口罩看不太清脸。
恶臭昏暗的老房子里,墙面脱落堆满了废墟,四周各站着个黝黑剽悍的大汉,目光全都注视着中间的一男一女。
黑发红唇的琬宜坐在屋中唯一的椅子上,冷眼俯视五花大绑昏迷在地的王宏声,有人适时的拿了盆冷水来往他身上一浇,受刺激的王宏声睁眼悠悠醒来,朦朦的视线里似乎看到了个熟人,试探性地喊出声:“谢琬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