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岱岩一时无言,伸手摸摸他的头,叹道:“说走的也是你,说留的也是你,一天到晚没个定性。都这么大的人了,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算长大,难道真要让师父照顾你一辈子?”
瑶光顿时敏感的抬起头,瞪道:“怎么,师父不想照顾我一辈子?”
俞岱岩微微一笑,忽道:“我终究会老,你却还年轻。”他停顿了一下,却又道:“你不要生气,师父只要还能照顾你,自然愿意一直这样……陪着你的。”
瑶光将脸埋在他怀里,终于低声道:“师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让我都不好意思乱嫉妒了……”
他嘀嘀咕咕的将自己猜测那房东女儿的事情一说,俞岱岩既是惊讶又是无语的笑道:“你又胡思乱想,别坏了人家名声。”
瑶光就又不好意思道:“还不是师父平日太过淡定,又不爱说话,我只好自己琢磨了。”
俞岱岩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并非拙于言辞,而是实在不习惯将事情讲的太过清楚直白,像瑶光这般一天到晚说三四遍情话的样子,就是杀了他,他也做不到,但这时候为了安慰小徒弟,他迟疑了许久,忽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嫉妒,嫉妒那个在我之后照顾你的人……”
瑶光一把捂住他嘴,愤愤道:“快别说了,师父你以后还是别说了。你若老了,自然有我来奉养照顾。我身边有了你这么好的,旁的人哪有看得上眼的。”
俞岱岩好笑,想了想自家徒弟身边的女孩子,竟真没个合适的……只能叹了一口气。
他虽和瑶光有了情意,但从小到大的思路里,就没有两男的一起过的,所以每次替自家徒弟着想,总想找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可这古代女子哪有抛头露面的,能抛头露面的多半有主见有魄力,什么贤良淑德之类的,一时半会儿的看不出来。就这么着,一来二去的,俞三侠这心思也就淡了。现在又听自家徒弟话语中的依赖,心中十分复杂,但他毕竟是张真人亲自教导,多年历练,也变得心胸豁达,心道:“两情相悦,携手相伴,自己又何必琢磨些有的没的,总是尽力而为,不负此生就是。”
次日辞别房东一家上路之时,那位姑娘送上一些干粮,虽没说话,但眼中却难掩黯淡。
俞岱岩大大方方接过,却又让瑶光拿了钱来塞给房东,道谢之后离去,期间,一眼不曾看过那位姑娘。
瑶光心中大定,忽就伸手握住俞岱岩道:“师父,我们回武当吧!”
俞岱岩不由得奇道:“你不是想四处游玩吗?”
瑶光道:“我突然想和师父成亲。”
俞岱岩大窘,道:“都是男子,成什么亲?”
“谁说男人和男人就不能成亲,我们回武当,摆几桌酒席,请太师傅,还有师叔师伯们见证一下,岂不是很好。”瑶光很是自信道:“我要与师父你白头到老,师父也定要长命百岁。”
俞岱岩听了,眼眶一热,心中一软,不由得低声道:“好!”
番外三恩怨纠缠恍如一梦
很多年后,
范遥坐在冰冷的龙椅上,回想自己一生,年少之时高傲自负,任性妄为,唯独情之一字始终堪不破。待到后来,自毁容貌,卧底汝阳王府,到底是争一口气,还是真如大家所说的忠肝义胆,到得现在,他自己其实也分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他心里很明白,那就是:人人都想醒掌天下权,唯独他,更想念昔日快意江湖的日子。
当皇帝,日子不好过啊!
范遥忧郁的望了望天空,猜测第二天早朝群臣又要递上什么奇葩的折子,就觉得内心也是蛮崩溃的。
为什么大臣们都关心他什么时候娶老婆,什么时候娶小妾?痛哭流涕的问他什么时候生孩子?
当皇帝,日子不好过啊!
隔日清晨,忽有一大臣上前奏道:“波斯明教圣女前几日已到京,特来拜见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可要接见?”
范遥一听波斯明教圣女,就是一愣,半响,才轻轻道:“宣上来吧!”
因着他这个皇帝出身草莽,一贯对规矩不太看中,所以朝中气氛并不十分严肃,听得波斯明教圣女,就都好奇抬头。
只见一少女缓步走来,满堂生辉,肤白如雪,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