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影队长留步。”
忽地一个声音飘来。
张荣方拿眼看去,见总队张向阳和一名留着三寸长须的中年文士,一并朝自己走来。
“见过总队。”张荣方连忙行礼。
“张队如今年过二十,家无长亲,应该是独自一人居住吧?”张向阳笑着问。
“不,属下如今是住在九队队居。”
队居便是九队的那栋小楼。
“那可不行,为何不自己在外入住?队居只是临时封闭任务时,才用的住所,其中哪里有家的感觉?”张向阳笑道。
他一旁的中年文士则微笑打量着张荣方,也不说话。
张荣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有些不自在。
“大人所言极是,属下也在想,是不是要单独出去住,只是这外面的住房,要买还是有些贵了。”
“以你如今的俸禄,应当不成问题。况且,你现在转正,也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找你了。”张向阳笑道。
张荣方闻言有些莫名。
但还是和总队随意聊了几句,才一起出门离开。
按照老规矩,他又去了王布德那里学习符法。
不过如今符法也基本掌握细节了,两人的交易快要完结。
这种上乘武学,必须手把手教,但只要掌握细节后再练习,之后就能自行入门。
到了傍晚。
快要集合巡值时,张荣方忽然想到之前总队张向阳提到的,自己搬出去住的提议。
搬出去住,确实要方便很多。
很多时候,他甚至连练武声音大了点,都担心被其他人发现。
晚上进出也相当不方便,还要提前和看守的一队打好关系。
而现在,他已经是正队长了,早上的训话时间完全可以自行安排。甚至可以取消。
反正只要下午集合一趟巡值就行。
当即,他便去房牙子的中介行里问了问行情。
靠近刑狱部的房屋,最便宜的一间也要数百两,而且位置还很不好。
但如果租,就便宜多了。
一年也才不到十两。
他迅速找了套带小院子的独屋,全部加起来约莫两百平,一年租金八两。
房屋位于刑狱部大后方,距离侧门也只是百米不到。
确定住处后,张荣方迅速将行李什么的搬运过来。
作为正队长,他只是一声令下,十多名队员顿时纷纷‘慷慨’相助。
不到十五分钟就全部搬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刑狱部不断出动,到处缉拿所谓的‘海龙’组织据点。
张荣方带队也出动了两次,抓捕解决的都是些连入品都算不上的小混混,底层帮派成员。
练武别看衙门官府里的人多,道佛两边也多,但实际上入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般人如果没有天赋异禀,至少需要十年往上的脱产培养。也就是完全脱离生产,只消耗的培养模式。
还要有老师教导,各类滋补气血的东西不断供应。
还要习武者保持毅力恒心。
所以,真正的习武者,大多家境都不差。
而底层的苦力帮派成员,大多是大一些了,能挣钱了,才有资格和空闲练一练。
这类人错过最佳习武时间,绝大多数都没法入品,顶多练到锻筋。
张荣方抓捕的,就多是这类人。
而整个谭阳,这样的人才是绝大多数。
就这样,时间一晃便过去一周。
吱呀。
院子大门被轻轻推开。
张荣方活动着双手,身穿黑色红边的长袍便服,遮住过于强壮的双腿。
清晨的空气有些冰凉,带着一丝湿气。
门外是一片洁净的夜市街道。
挨着刑狱部的街区,大多都比较繁华,夜生活很丰富。
唯一安静的时候,也就是此时早上了。
打扫卫生的垃圾车,在驱口奴隶们的拖动下不时走走停停。
几个院落门前,也有下人在用柳条沾水往外撒,似乎是祛除晦气。
右边人行道上,一个公共浴场门前,已经有两个小孩在帮忙洗刷浴桶。
两小孩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裤脚也被打湿了不少,看面容也有些相似,估计是亲戚。
另一边,一名少妇带着一双马尾孩童,慢悠悠的挺着大肚子从一旁经过。
孩童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不断摇来摇去,发出响声。
收回视线,张荣方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放松了下。
他一直想要追求的,不正是这么平静的生活?
可惜....这样的平静只是假象,是一触即碎的泡沫。
顺着街道走出一段,他在一个煎饼摊子前,买了三个当早餐。
手里拿着一边走一边吃,只是,等他回到自己院门前,却是脚步一顿。
院门前,正站着一名披着黑袍的干瘦老人。
老人转过身,面朝张荣方,轻轻取下头上的黑色斗篷帽。
“张队,几日不见。看上去你过得很不错。”
张荣方脚步一顿,脸上的柔和慢慢消退。
来人赫然是前几日他才差点干掉的黑十教大长老,巴萨里。
对方侧面脖颈上,还包扎着之前的伤口。
“没想到是大长老亲临,怎么?想报仇?”
张荣方住的地方距离刑狱部就只有百米,一旦动手,在场的巴萨里和他身后几人,没一个逃得了。
“怎么可能。老朽过来,只是给张队提个醒而已。”巴萨里面色不变。
他一步步往前,靠近。
直到距离张荣方只有不到半米时,才停下。
“最近海龙,好像在找之前栽赃给他们的凶手啊....嘿嘿,到底是谁呢?
是谁栽赃嫁祸给了海龙,废了林家的千金....这手段,可真是厉害啊...”
巴萨里眼珠转动,带着冰冷笑意盯着张荣方。
“你说是吧?晚上假装去妓馆,却始终不知所踪的张影张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