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安萝都是昏睡的状态。
她醒不了不久就会有人给她打一针,然后又沉沉睡去。
后来贺西楼回来了,才停了药。
贺家很大,窗外草地一片绵延的绿色,天气由冷转热,绿色看不到尽头。
这里是安萝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地方。
她只记得那晚极其混乱,贺昭神色凝重地回去,说要带她离开这座城市,她却误伤了贺昭。
白光粼粼的刀捅进他的腹部,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瞳孔。
王姨敲门进屋时安萝还是和中午一样,坐在阳台上抱着膝盖发呆,她瘦得脱了型,下巴很尖,眼睛大却无神,以前很合身的裙子她现在穿着腰上都松了一大圈,空荡荡的。
“小姐,吃点东西吧,南瓜粥,没加糖,刚煮好的。”
安萝像是听不见王姨在说话,也不看她。
“不吃就只能打营养针,你的手都没一处是好的,昨天医生来都找不到扎针的地方,”王姨看着安萝长大,水灵灵的女孩如今成了这幅模样,难免心疼,“安萝啊,你听王姨一句劝,别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垮了。”
安萝两只手的手背布满针孔,左手鼓了个包还没消下去,因为瘦得厉害,青紫血管格外明显。
粥的热气都散了,她也没碰一下。
王姨长叹了一声,把餐盘原样端出卧室。
在楼梯口碰到贺西楼,“少爷。”
贺西楼目光扫过,粥放了太久表面结了一层粥皮,勺子还是干净的。
“重新换一碗热的送上来。”
王姨连忙照办。
主卧在三楼,靠近阳台的那边阳光洒进来铺满地毯,女人坐在藤椅上,身子浸在一层柔光里,闭着眼,睫毛根根分明,唇色稍浅,皮肤是接近透明的白。
贺西楼解了领带挂在衣架上,走到阳台,看着女人身上中性款式的棉布睡衣。
他想起王姨曾经说起安萝刚来贺家的时候,她因为害怕贺家嫌她麻烦不要她,吃饭只敢吃半碗,连摆面前的菜都不敢多夹,捡贺昭的旧衣服穿,还怕梳头时掉头发弄脏地板把头发也剪短了,以至于贺昭见她第一面以为她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