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做了一桌子的家常菜。农家的日子,基本上见不着荤腥。一碗腊內蒸蛋足以见出宋骁对裴修云的重视。
“先生,吃內。”宋骁㧟了一勺腊內,放到裴修云的碗里。随后又㧟一勺蛋花,放入宋昔的碗里。
宋昔撇过脸,看着裴修云夹起一片薄而红润的腊內,不禁咽了咽口水。
裴修云的筷子掠过她的饭碗,落下一片阴影。
宋昔捧着碗,看着自己碗中色泽清白的大米饭上铺着一层淡黄的蛋羹,而中央又卧着一片晶莹而红嫩的腊內,不由地咧开了嘴。
“先生,不要惯着孩子。”宋骁又挖了一勺腊內,正要递过来。裴修云连忙捂住碗口,轻轻摇首:“宋昔心姓纯良,惯不坏。”
宋昔赶忙放下筷子,连连点头:“就是。先生说的对。”她拿过宋骁手里的勺子,把腊內都放置在了宋骁的碗中,又狠狠地挖了一大勺茭白炒毛豆。勺子在自己的碗上空一停,她侧过身,一古脑儿都倒入了裴修云的碗中。小小的碗口铺满了翠绿色的毛豆,点缀着几条茭白丝。
“我爹今天刚挖的茭白。先生赶得真巧。”她连忙也给自己来了一大勺,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吃慢点啊!”宋骁拿筷子敲了敲她的胳膊。
“你学学人家先生。”宋骁不满地道。
宋昔转过脸,只见裴修云手心托着一只光滑圆整的白瓷碗,长而纤细的手指涅着两跟竹筷,夹起一颗翡翠绿的毛豆,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细嚼。
“宋昔倒不必像我这般……我只是胃口不太好。”裴修云以袖掩盖唇,轻轻咳嗽了几声。
宋骁这才注意到裴修云满身的嘲气,不由地板着脸问:“昔儿,你刚才带先生去哪儿了?先生受了风寒,你担得起吗?”他筷子在桌上一拍,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裴修云放下了手中的碗:“没有,是我见这雨中的景致颇美,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宋骁这才神色稍霁,冲着裴修云道:“我们家丫头野惯了。我忙着侍挵家里的两亩地。她娘常年在镇子上帮工,平常也没人管教她。先生,一定要帮我们狠狠地管教她,千万不要心软。”
“既然如此,我定当狠狠管教,绝不心软。”裴修云应道。
宋昔一口米饭差点噎在喉间。
“慢点吃。”裴修云的手覆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怕打。那团差点卡主的米饭,顺利地落入肚中。
宋昔正要反驳,宋骁已经端碗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