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错了。”程见湿着眼眶说道：“现在不是告诉我这些最好的时机，你们至少要先做到能操纵野兽人肆无忌惮的爆炸。”
季清和终于没能立马接了她的话，程见继续道：“许尉一走你就立马让我来开会，决定控制我，是因为之前我和他朝夕相处了四个月，这让你受不了了吗？”
两人对视了很久，季清和松开了她的脚踝，程见迅速用一种很不雅的姿势钻出去，她摔下沙发，撑着地面跑出了好几步，靠着墙壁边缘警惕地盯着季清和。
束着黑发的男子沉默地在那里看着她，程见用力擦了擦自己嘴，视线一动不动。
“是。”他直接承认了，眼神像被蒙了层虚无缥缈的雾，暗暗的，越来越深，“可你认为我们会把鸡蛋都放在生物融合素这一个篮子里吗？”
“我虽然不知道军方的老顽固为什么始终拒绝让安全系统在他们管辖的区域上线，但这些天眼本来就不是为了用来保护他们的。”
季清和注视着她，缓缓说道：“诺亚安全区已经是达尔城的地盘，属于我方的科研人员们也都已经被接了过来，这些年来我们精心准备了足以覆盖所有安全区的天眼，只需要在每个安全区内都强制上线一份就可以了，再过不久，我们照样可以监管所有人。”
说着，他用修长分明的食指和拇指扶了扶自己的领带，他的手很好看，骨骼精致，拇指和手背的交汇处有个凹进去的浅窝，美则美矣，但缺乏力量感，是被特权、金钱、服从给惯出来的美，带着几分脆弱的透明感。
而早在更原始的时候，在人类还需要奔走捕猎，时刻游动在危险边缘时，美的标准却不是这样的。
最让异性心动、象征着力量与强大的，从来都是与狡诈的敌人搏斗后存活下来，留下的那一道道的伤。
程见想起了许尉抚摸她时那有些粗粝的指腹触感，还有每次摸他手时都能碰到的那道贯穿疤。
她心神动荡，脑海中随之浮现冷漠的男人受伤后死咬牙关咽下痛苦时发出的闷哼声，他会默默承受一切，潜伏在黑暗之中蓄势待发，以最凌厉的姿态迅速将对手毙命。
这种联想让程见意识到自己心里还藏着一种很隐秘的情绪，每次看他因为自己所以去忍耐的时候，那股被abo属性还有性别地位挤压到角落里的施虐欲，都能得到满足。
但让季清和脱离出这个环境，他就只是一朵温室里的花，和她一模一样，毫无不同。
她的轻蔑就来源于此。
如果是比谁有颗更聪明的大脑，程见不觉得自己会输……只是，他要换掉她的眼睛，将天眼装在她的体内，用她的眼睛去监视她自己。
从手段上来说，程见就已经不得不认输了。
天眼，那东西不是闭上眼睛或是用什么遮住就能关上的，它不光有透视能力，还带了感应雷达，相当于一个AI观察世界的眼睛，它目光所及的背后还有极其强悍的智慧与思维在提供逻辑分析与信息支撑。
尤其是，季清和本人还是一个有着超高才智的人，有他在配合AI监管这一切的时候，肯定不会漏过她的任何小动作。
“如果你想好了，下午就开始进行手术。”他看着程见，没给她任何准备的机会。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要当英雄吗？程见心跳如雷，她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很害怕，她的双眼要被挖了，她紧张到甚至有些腿软。
其实，就算她和季清和睡了，许尉也不会不要她。
那个男人稳重，成熟，内敛，不管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去接受，而且他会信任她，就算她真的选择去陪季清和，他也一定会相信她是为了做卧底。
他只会自责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omega，让她不得不出卖身体去做那种事情。
他说不定都不会去怪她，可那对许尉来说简直就像是……凌迟一样。
程见握紧拳，眼皮颤了颤，带着纤长的睫毛也在发抖，像是脆弱的蝴蝶在震动翅膀。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选择，和我睡一次，我就只要你左眼；一直和我睡下去，让我来亲自盯着你，你就可以留下自己的两只眼睛。”
“我可以……用别的来换吗？”她最后挣扎了一次，明明眼前的人只是季清和，可她却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最开始独自一人从废墟中苏醒，身前除了丧尸就什么都没有境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