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春日的暖阳透过半开的南窗,洋洋洒洒的铺陈开一室亮堂。
曲小九双眼无神地盯着素白的床幔,双手抓紧了被褥,她光裸的身子蜷缩在衾被下,身上遍布着消散不去的暧昧的青紫红痕。
她已分不清这是第几个朝阳,冷白的月色似乎才刚挂上不久便落了。
屋内一片静寂,盈着床事后的浓香久散不去。
窗外的枝头迎来几声叽喳地鸟鸣,炉内得安神香烧得正烈,缭绕的白雾透过纱幔一股脑儿钻入她鼻腔内。
曲小九眨了眨眼,长而翘的眼睫落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屋外倏地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砚归一手掀开帐幔,露出一片深紫圆领朝服的衣角。
他身后紧跟着鱼贯而入的侍女,各自捧着梳洗的物什和早膳,一并安置妥当后便躬着身,大气也不敢多喘,疾步退了出去。
沉砚归倾身向前,一言不发地扯过曲小九紧抓着的被褥,将她从衾被下强硬地拖入自己怀中。
木施上一早就备着侍女捧来得衣衫,沉砚归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为曲小九穿戴上。
足腕上扣着的玲珑锁又是一阵清脆的声儿,它闹了一夜,仍是叫得欢愉。
沉砚归垂首,修长的指节快速解开玲珑锁上细长的银链。
不多时,那锁便与旁得精致铃铛一般无二,垂在曲小九莹白的足腕上,煞是好看。
沉砚归捏着曲小九的足腕轻晃了晃,银白的铃铛荡着发出响声。
他含笑着低声道:“明日换个金色的锁铃如何?”
曲小九懒散的垂了眸,她身子被下了药,四肢发软,终日锁在这漫无天日的屋内,了无生趣。
她现下宛如个任人宰割的木偶,连半分神色都吝啬的不肯施舍给沉砚归,由着他穿戴梳洗,毫无反抗之力。
沉砚归暼了她一眼,也不管她如何,只当她是在耍着无伤大雅的小性子。
他兀自地思量起明日要寻个怎样精致的金锁才衬得上曲小九这一身冰肌玉骨。
沉砚归倏地起身,拦腰一把将曲小九抱起,走了几步,将她放在妆奁前,而后在她懒挽的青丝上择了一支玉钗斜插着。
他低垂着眉眼,在梳妆台上取了一支画笔。
笔端的软毛扫过些许黛粉,沉砚归一手轻抬起曲小九的下颌,笔锋依着她的眉型纹理,细细地熨帖上。
黛青色的长眉微弯入鬓,衬得她一双绿眸更为摄人心魄。
沉砚归另取了一支细嫩的软毛,沾着红妆,点缀在曲小九苍白的唇色上。他伸出手,指腹轻擦过她的唇角,勾着红妆在她唇瓣上铺开抹匀。
沉砚归双眸微眯着凝了片刻,方对着铜镜,扳正过她的脸,指腹沿着她瓷色的脸颊轻轻划过,最终落在她鼻尖,宠溺地轻点了点道:“为夫画的如何,可得娘子心?”
曲小九抿唇,长睫微颤,唇角渐勾上一抹讥讽。她双眸冷如冰霜,偏过头去,沙哑着嗓子轻嗤出声:“呵,沉大人这是做戏给谁看?”
沉砚归也不恼,他眉眼含着笑,在曲小九耳垂上捏了捏道:“九儿若是不喜,我再寻梳妆婢子讨教旁的画法。只今日还需去点个卯,便先只能委屈九儿将就着。”
自那淋漓的欢爱后,一场了无硝烟的博弈在二人之间悄然弥漫。
曲小九负隅顽抗过,声嘶力竭过,卑躬求饶过,然沉砚归皆是置若罔闻。
画完了妆,自是要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