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山,走去了山脚下那村庄,已是下午的天气,微风燥热,斜阳下光线刺眼,于尉在集市上买了把油纸伞,打在她的头顶遮挡住阳光。
她走的路程很偏远,以为她要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停在了一片油菜花的菜地旁。
目光盯着不远处那栋平房,她坐到了桂花树下的石头上,整个人很虚弱,皮肤白皙透彻,苍白的唇微张着,急促的呼吸起来,想咳嗽又强行忍着的痛苦,捂住胸口喘气。
“您还好吗?”他询问道。
“我不好。”她终于忍不住咳嗽出声,咳的撕心裂肺,用力反呕着,吐出了血块。
菜地中,突然有人冒了出来,刚才在弯腰做活,此刻抬起头,朝着咳嗽声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男人,长相温柔,甚至说过于温和,倾城疲倦的目光对视上他,滚烫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冒了出来。
于尉见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低头请问,“需要我叫他过来吗?”
“别,别让他过来。”
她就只是想看看,隔着很远的地方去看,那是她一生的爱慕之人,临死前再凝望一遍,看着那张脸,无限的记忆蜂拥而来。
男人不过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干活,茂盛的油菜花,再一次淹没了他的身影,于尉询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您的故事。”
“我没有故事。”她低下头,一丝勉强的笑容也勾不起来,那是她生命中最值得纪念的时间,她什么也不愿意说出口,只有她知道就够了。
静静的坐在远处看着他,很久很久,他的妻子回来了,亲昵的用毛巾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两个人说笑的坐在石头上喝水。
倾城看的太过痴迷,眼泪落下来也毫无知觉,断线的珍珠般砸在自己的衣裙上,红着鼻尖哭泣,滚烫的眼泪太过灼热,烧灼到于尉不敢去触碰,静静的坐在一旁为她撑伞。
傀冥闻着血味找来时,看到这一幕内心绞疼,他着急的额头满是汗水,望着她的背影停留的很远,他跑得太快,快速喘息着平复下躁动的心脏。
恨意令他攥紧在一起的拳头都在颤抖,傀冥忍不住,过分白的肤色在阳光照射下,皮肤下隐藏的青筋看的一清二楚,明显不是正常人的脸色。
他忍着所有杀戮的冲动走过去,于尉率先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只看他猛地逼近,夺走他手中的油纸伞,在一旁的树干上用力磕成两半。
抓起倾城的秀发拉扯,她被迫艰难的抬起头,望着瞪红的眼睛,眼球布满红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瘆人至极的声音,仿佛刚从寒窟中爬出来。
“背着我来看别的男人?你把我放到哪了?信不信我杀了他!”
倾城撑起笑容,“你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吗?傀冥,要不要现在杀了我?”
他僵硬的愣在原地。
不为别的,这是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清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仿佛陌生的没有了关系,一丝亲昵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