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心中愁闷,亦不似往日那般爱说爱笑,只恹恹道:你们瞧罢,我懒怠动。
正说着,众人忽惊叫起来,原来那风筝飞着飞着,忽然一头栽下来,在空中飘飘悠悠片刻,恰落到了秦露的院子里。
这些丫头们都是年少爱闹的,忙一拥上去将风筝拾起,一人道:好个精巧风筝,不知是谁家放的,哎呀!上头还写着字呢!
绿柳因跟着秦露打小儿一道长大,也颇识几个字,接过来一看,磕磕巴巴念道:
微风惊,惊暮坐,临临牖思悠哉,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秦露原在窗下托腮坐着,正自出神,听到这首诗不由心头一动这不是李君虞的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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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当日得知了心心念念之人乃是二姐夫,下定决心要斩断情丝,便在一只风筝上写下了李君虞的《写情》,又迎风放飞。那只风筝后来恰落在了傅寒江面前,被他拾去,这还是后来傅寒江告诉她的。
当下她忙起身,一叠声地便要叫人把风筝拿进来,复又想起自己身边的那些老嬷嬷。遂定了定神,故作淡然地出门道:
给我瞧瞧,若是左近人家的风筝,咱们还要送还回去才是。
一面说,便从绿柳手中接了风筝过来,其上果然是傅寒江的字迹。她心中欢喜至极,只觉那寥寥几行字中有无限相思柔情之意,又看这风筝恰是大雁的模样,岂不正应了那句云中谁寄锦书来?
当日一只风筝恰续了他二人的缘分,如今他再用一只风筝飞越重楼殿宇,虽二人不得见面,但其中的千言万语,俱都蕴藏在了这一只似轻实重的风筝之中。
其后数月,秦露的院中便三五不时恰巧落进一只风筝,她总吩咐丫头们收好,只待有人来寻便还回去,其实私底下她早将那些风筝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还在其中一只绢面的夹层内找到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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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傅寒江所述,原来前番二老爷已是松了口,道是他若真心想娶秦露,也不是绝无可能。
但如今他刚与秦家二姑娘和离,转头就去娶了三姑娘,此等荒唐之事秦家断然不会允许。就算要娶,也要等到数年之后,待事态平息下来,至于傅寒江要等多久,最后又等不等得到,一切也得看秦家的意思。
以傅寒江的权势地位,如何被人这般拿捏过?奈何如今求的是未来岳丈大人,也只能虚心下气,什么过分要求一概都应了。
如今秦家又忙忙地给秦露相看,盖因二老爷想着傅寒江年纪比秦露要相差足有一轮,虽位高权重,究竟也不匹配。且他如今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尚且还没有子嗣,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恐怕也没法子等秦露多久。
自家不如暂且先看着,虽说女儿失了脚,但也有许多武将家里不在意这些。若有更为合适的人选,便可将女儿许出去,就算没有,亦能趁便考验傅寒江一番,测试其是否心意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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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傅寒江一面要绞尽脑汁地想法子使秦家众人对自己改观,一面又要日夜悬心意中人哪一日就被旁人娶走了,偏还要在秦露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不想她因此和父母有嫌隙,只在信中道:
令尊令堂亦是为你着想,恐怕你所托非人,所以才要多番检验我之心意是否坚诚。
况你我二人确实年岁相差过大,我又有过一任妻室。以卿之品貌才情,何等年轻才俊配不得?我又生性严苛,少言少谑,自不及旁人温柔体贴,令尊因恐委屈了你,亦是人之常情。
秦露看罢,心中却是感动于他的细心周全,不过他这后一段话若是细细品来,怎么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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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无限碎碎念:脑婆家里嫌我老了脑婆家里嫌我老了脑婆家里嫌我老了
PS. 微风惊暮坐,临牖思悠哉。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出自李益《竹窗闻风寄苗发司空曙》
云中谁寄锦书来,出自李清照《一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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