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棘手的问题是,秦洁究竟去了哪里?
邵杰当机立断:我和袁绮去找张淑芬,看有没有线索,李元你回法院等出入境管理处的消息,一旦有了立即通知我。
在往看守所的路上,袁绮闭眼思考着,忽然打开包在里翻找会儿,掏出一张被挤压褶皱的纸来。
是什么?邵杰问。
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丰景园么?一楼每个住户的信箱口塞着广告单,张淑芬家的却没有,也没掉在地上,我就随手拿了张放进包里。她把广告单抚平了,是万体馆旅游集散中心大巴的时刻表,发往上海周边各个景点,莫干山、南浔、周庄、同里、甪直、西塘、长兴岛、崇明岛......崇明岛,她心底念着这三个字,后面跟着一串发车时间,始起六点半,间隔一小时发一班。
她心底冒出了一个清晰的念头,想多了,便如一个大浪劈天盖地地拍来。
张淑芬只答应见袁绮。
她里面穿着夹纱杂花高领羊毛衫,外面套着件看守所统一发的棉马夹,虽不如从前穿着打扮洋气,但她看去仍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皱纹鲜少,眼睛明亮,若说有什么缺陷的话,嘴唇稍嫌厚度,但在男人眼里,或许又是妩媚的厚度。岁月只把蹉跎雕刻在她的手上,年年复发的冻疮提醒她曾经历苦难。
袁绮开门见山:我们已经查清楚,秦西强和秦姗早在英国去逝,秦洁本就有严重的抑郁症,由此大受刺激,对舅舅姨妈恨毒了,为了报复他们,便假扮成秦姗,伪造护照、学历和在英国的过往,以炒国外房产为由诈骗张根发张如珍张慧珍张成英的钱财三百万,你不但知情,还是协助者......先不说这些,秦洁不见了,你是她的姆妈,应该清楚她的行踪!她微顿:我知道,你们恨毒了他们......但无论怎样,一个社会的法制是容不得挑战和破坏,坏人自会受到法律的严惩,秦洁姆妈,秦洁她够苦了,请配合我们找到她吧、阻止她,不要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张淑芬眸光微烁,神情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
我知道,秦洁曾往崇明岛几次,她的目的并非旅游,而是冲着林红卫去的。前次找到她们时,她提及见过林红卫,张淑芬还问他在哪里,其实她们早就知晓了.....袁绮一错不错盯着她:秦洁去找林红卫了吧?她到底想要怎样?
我哪里猜得出她的想法......她有精神分裂症的!张淑芬也看着袁绮......看着她.....语气由快变慢,由重至软,轻轻丝丝地,然后笑了,嘴角扯动颊腮,牵连着额上青筋跳了跳,纵使她仍是那幅模样,但却平添几分诡谲之气,令袁绮后颈背陡然一阵凉森森。
张淑芬站起身打算走了,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你难道没想过,秦西强、秦姗及秦洁的悲惨命运,皆是因你而起的么?你但凡在其间做出相反的抉择,他们的命运就会走向另一个方向,重启另一段人生!
这是时代的眼泪,滴落我们脸上,如火山喷溅的熔浆......张淑芬摇摇头:你又怎会懂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邵杰在走廊靠窗,透过玻璃赏着飞雪,一边等袁绮,直到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连忙迎上去问:怎么说?秦洁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