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尧讽刺笑得意味不明。
“而我居然还在酆都遇见了深居简出的琅琊王殿下。”
“那我还真就不得不怀疑一下,这封信,是否确有此信了。”
“是没有信还是你去晚了没拿到信?”赵宥不理他的话里有话,单刀直入地反问道。
“没有信,死者临死只喊了声老天师,他死之前,我与青城山一个道士在他门外意外碰了面、试了几招,那时候还没发生命案,我到得不算晚,几乎是他刚刚遇害,我就到了。后来我问了那道士,他说老天师并没有让他带信下山,只是让他来雁落山拜访故友。”
“噢,多说一嘴,那个道士就是十八年春祭陛下看中的那个继任,老天师亲传弟子。”裴修尧说完,撑起了下巴,静候赵宥的反应。
“我哪位皇兄做的局?”赵宥抬眼,冷声道。
裴修尧换个手撑下巴:“我以为是你做的局。”
赵宥嗤笑一声,自嘲地摇了摇头。
“殿下,你可别在此自怨自艾——”裴修尧一双凤眼挑起狭长的弧度,“盛京还有一则没传开的传言——”
赵宥低垂着的阴测目光毫无温度地落在了地上,冷光凌凌。
“好像说的是琅琊王殿下将要回京,特地在雁落山给两位殿下送上一纸厚礼。”裴修尧满意地见赵宥一脸阴鸷,半眯起眼睛敲了敲桌板。
“一封查无实据的信,牵出东宫储位,牵出国师,牵出青城山,还事发汝陵。”
手指敲击实木的清脆闷响在不大的房间里掷地有声。
敲在每个人心里,落下了不同的回音。
“什么毒,要长宁王世子、刑部尚书亲自查?”
“陛下难道不知道裴家从不站队?”
“陛下难道不知道龚道济是你琅琊王左丞一手扶上来的?”
宋珩之微微垂下眼睑,有些艰难地吸了口冷气。
裴修尧把话说到这里,就连他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江湖人都懂了其中道理。
他多看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看的赵宥,一时间也神情复杂。
“这案子能不能查出来,最后是怎么个定案法,陛下他根本不在乎。左右争那把椅子的、敢做这事的,不过两三个人罢了。他特地派龚道济远赴酆都亲自查案,不过是顺水推舟要把你也拉进来,一了百了做个大局。”
“说真的,赵宥,盛京在变天了。”
“半山风雨已经压在你头上了。”
“你知道的,你们皇家的斗争从来不是在争个谁输谁赢——只有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