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骸骨》
文/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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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午时,太阳升到了正空,日光从葳蕤的枝叶里渗透,漫进京大的实验室。
虽是暑假,医学部仍有部分学生选择留校科研。
纪鹤青调试好显微镜,耐心地观察微生物,挺括的白大褂穿在衬衫外,犹如雪覆松柏,神情沉着。
导师从门外走进来,难掩欣赏地关心道:“都做一上午实验了,快去吃饭。”
这批学生里,数纪鹤青基础最夯实,心也最静,不枉他寄予了厚望,不止是他,但凡是教过纪鹤青专业的老师,都对这个少年印象深刻。
没出象牙塔的小年轻们看重皮囊,整天嚷嚷一些英俊帅气,可让他们这群年过半百的人形容纪鹤青,那就是一个字,正。
纪鹤青骨子里生着端方。
若非他孙子都能上幼儿园了,早十年,一定近水楼台收作自家女婿。
待他话落,纪鹤青将显微镜恢复原状,低头敛睫,朝导师敬意鞠了一躬,方才告别。
炽热的风吹进走廊,树叶哗哗作响。
纪鹤青落下的每一步都极为沉稳,像掐表后的复刻,分毫不差,曾经有同学戏言,纪鹤青简直像教科书里抠出来的“别人家的孩子”。
完美地像个假人。
唯一的暗面或许就是出身不好,据说来自某个不见经传的山沟沟。
偏他身上看不见半点贫穷的影子,不卑不亢,这份疏离不仅没有让他与人结仇,反倒成就了风骨,加上清隽出尘的容貌,爱慕者无数,无一不被回绝。
大一开学,就成为医学院声名鹊起的高岭之花。
临近楼梯,纪鹤青身上的手机震动,短促的一声响,打破周围的宁静,他睨了眼来电提醒,来自老家小卖部的公共电话。
纪鹤青皱眉,略一沉思后举到耳边接通,屏幕后涌出一串急躁粗俗的方言。
“鹤青,你妹昨夜里偷了家里的钱跑出去了。”
“哎呦,我这是什么命啊,生了这个挨千刀的讨债鬼。”
父母的谩骂交迭着袭来,字字暴怒,吵得纪鹤青停在楼梯口,薄唇抿紧,握持屏幕的瘦削手背蓦地暴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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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听我说。”
纪鹤青抽身离开教学楼,勒令对方闭嘴。
他如今考进首都的一流大学,光宗耀祖,在家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父母果然应声消停。
纪鹤青大步走着,冷静吩咐道:“立刻报警,随后去村东的方家养猪场,那里的摄像头可以拍到唯一一条去镇上的路,记下来往的大巴车,找到总部,有警察的介入他们会提供监控的,先确定她离开的方向......”
电话那头父母嗫嚅了几句,没了动静。
凭他们大字不识一个的素质,单是理解纪鹤青这段话已属困难,听见这样麻烦,早心生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