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臣埋下头,心一横,道出事实:“微臣承诺皇上要把婚事取消的,可失言了,林苑狩猎失职险些害得皇上命丧贼人之手,不但不责怪微臣,还派微臣去源山寻仙草,此番前去不仅没有寻得仙草,差点害周丞相中毒沉睡不醒。”说着双脚跪在地上,自责道:“请皇上责罚,不管怎么处罚微臣都不会有什么怨言。”嘴上说得那么轻巧,可心里却害怕真的被处罚。
寒匀枫目光落在她垂得很低的小脑袋,颤抖的身体,薄唇微抿,眼神转暗,瞥了一眼遥远的天边,神情慢慢平复,淡淡道:“起来吧,朕不怪你。”说罢转过头朝她伸出手,欲拉她起来。
“皇上.......”段之臣起身后看见寒匀枫那张俊俏而又无奈的脸,欲言又止。
寒匀枫轻叹一口气,唇角扯动:“之臣与他是不是认识?”
段之臣闻言一震,抬眼看到寒匀枫也深沉探究的眼神盯着自己,心虚的垂下眸,支支吾吾道:“微臣....不知皇上所说的他是指?”
寒匀枫面色不改,语气不冷不热,也未一丝责怪的气息:“之臣应该比朕最清楚,他是谁吧!”
他竟然没有叫爱卿,而是叫之臣?这让她心里更加愧疚。
段之臣咬紧唇:“皇上.......”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难道皇上已经察觉出歌悠谦的真实身份了吗?这可怎么办?
寒匀枫肃然道:“他的目的,他的野心,朕很清楚。以他现在所拥有的实力想要夺走朕的一切是易如反掌,他迟迟不敢动手,忌惮琯妃娘娘还在宫里。”
段之臣愣了下,随之眉头皱紧,没有回应。
琯妃娘娘?难道琯妃娘娘就是歌悠谦亲生母亲吗?十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眼前这个萧条落寞的男人,难道这事也和他有关吗?可那时他也不只过是一个孩子,他不可能害歌悠谦的。
寒匀枫见段之臣茫然无措的神色,不由的唇角扬起,露出一丝苦笑:“十九年了,朕活在这个虚伪孤寂的世界里,没有快乐,没有自由,没有一个朋友。”怔怔的看着段之臣慢慢靠近她身边,感觉到她震惊不已向后退的脚步,才停下脚步,无奈中带着一丝认命,“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什么皇上,也不是皇家的子孙,更不要与他为敌。”
听寒匀枫说话的口气,难道他与歌悠谦认识?还是深交吗?
“皇上.....你想得太多了吧!这就快要成亲了,大喜将至,而且整个天下都是你一个人操控,有谁敢违抗你,不敢听命于你。”段之臣被他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觉得心虚,呐呐轻笑道:“人生嘛,总有一些不如意,大起大落,但微臣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寒匀枫静静看她,眼神里有爱、有怜、有憾……诸多复杂的神情停驻片刻,终是怅然轻笑:“违抗?他不就是敢违抗朕的第一个人吗?之臣你可知道承诺是什么?就是要说到做到。”
段之臣笑容发窘凝在脸上,似乎明白了什么,避开话题,话语慎重道:“微臣说的是真的,只要皇上不砍微臣的头,微臣会好好扶持皇上的。”
先这样哄着这个深情伤感的男人,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把自己砍成几截,再抛尸。
“哈哈哈!”寒匀枫沉默一会,突然爽朗大笑,“之臣真是幽默,朕又不是暴君,动不动就砍人的脑袋。”看来转移话题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