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你回头把审讯报告给我,自己先回家休息休息吧。”昀哥儿炫着饭说道。
范旭吃完了一顿热腾腾的早饭,确实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昀哥儿怎么劝说都不去睡,反而一定要先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好吧好吧。”昀哥儿拿着审讯报告,然后把自己阿爹也叫来了。
这一看,昀哥儿心情还有些微妙。
“主公,这赵越所报姓名确实为真。我连夜着人去调查,之前也俘虏过不少无食教的教徒,我也提上来都询问了,无食教确实有此人。
赵越原本是并州人士,并州民风彪悍,因此他自小就在并州各地游走,做一些所谓的侠义之举。后来因他祖上不知如何得到了鱼肠剑,便一路传到他手中。但这事在他一次醉酒中胡乱说出,惹来了他人的觊觎。
之后他带鱼肠剑外逃,路上得了疾病,幸好无食教大良师张宏救了他,又看他为人豪迈有气节,索性就让他加入无食教。可这赵越不同意,说他答应过母亲以后再不做糊涂事,一定会好好做人,搏一个官身光宗耀祖。
张宏听了他的说法后不仅不生气,还夸他是个知晓忠义的人,于是不再说让他加入无食教的事,却还请人来教他剑术。
不过赵越虽然没加入无食教,但也感念张宏恩德,一直留在张宏身边帮他做事。张宏很多时候,都是派他去刺杀那些传教之时为难无食教的那些官员们。这赵越确实是用剑高手,只要探听好了对方行踪,基本行刺从未失败过。”
昀哥儿翻着审讯报告,疑惑道:“那这个赵越不傻,他行刺也很多次了,早该有准备就是,怎么昨晚傻兮兮地自报家门?”
要是不在意显露自己的身份,他还蒙面干什么?
范旭叹道:“主公,他是故意的。因之前无食教在凉州大败,大良师陷入丧弟之痛,所以特意让赵越去刺杀凉州牧跟您。
不过州牧大人平时喜欢待在州府之中,很少外出。就算外出,也是保护十分严密,赵越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找不到机会。后来这赵越就换了目标,您之前他刚刚刺杀了凉州牧大儿子赵尚,恐怕再等几日,赵尚身死的消息就要传开了。
赵尚死后,这赵越就来到了陇县,伺机对您动手。可他观陇县政通人和,此地百姓在如今纷乱的天下中有难得一片净土,所以就放弃刺杀您了。
可张宏有恩,他也不能置张宏于不顾。自古忠义难两全,昨晚他本也不打算活,所以特意闹出了动静刺杀您,让您早有准备可以从容离去,最后大喊也是为了让您知道无食教有人行刺,日后要做好防护。今日有他,来日也可派遣其他人。他这次失败身死,无食教也不会因此善罢甘休,不可大意。”
范旭能跟他说这样的话,说明这个赵越话中意思的真伪他已经查验过了。
这么想来,怪不得昨晚这赵越出剑角度刁钻,但受伤的大部分人基本都是皮肉伤,不仅没有一人致命,甚至连伤到筋脉的人都没有。
他本来就没打算真正杀人,当然也没打算活,估计想用自己一死来成全对张宏的忠心,也成全自己心中的那一份义。
第87章陇县比他之前看到的更安定
县衙牢中。
比起第一次来,这回牢中的环境好了很多。
不仅是让自己阿爹对牢中的所有犯人重新审查了一遍,如果是冤假错案或者是小案人员,基本都已经释放,还对牢里的环境也做了一些改善。
之前牢里污水横流,蛇虫鼠蚁遍地都是,气味更是冲得很。这种环境要是到了夏天还了得,最关键是别到时候再惹出来疫病。
陇县的大牢现在都是清理过的,每个大牢里面也放置了一张简陋的木床跟一个带盖子的夜桶。谁要是还到处随地乱小便,直接打五大板。几次下来,有些刺头也不敢惹事了。
牢房也划分了区域,普通区域就是轻微犯事的人员,明确告诉他们要服刑多久,什么时候可以出牢。不跟以前一样,要是家里没银钱送来,就等着烂在里面吧。
这些普通人定期也会让他们带上脚铐组织让他们集体打扫牢房,也会让他们在牢房外稍微走走晒晒太阳。
而最里面部分就是重牢房。
这里面的人就别想了,基本是重大案件,不是等着秋后问斩就是要坐牢十年以上。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也就不会放他们遛遛弯晒晒太阳,关押得那叫一个严实。
昀哥儿就是穿过普通牢房再到重牢房区,然后在范旭跟邓羌、姜叔等人的陪伴下见到了赵越。
赵越的头上被砸的挺严重,谁都看的出来他的后脑勺肿胀着,头发还有衣服上都粘连着黏稠的血迹。
昨晚连夜审讯,把人弄醒之后范旭还以为是个硬茬子,所以准备了大量的刑具,当然最后也没用上,赵越醒来后虽然有些迷茫,但交代得很老实。
昀哥儿就打量他。
就算啊赵越所说都是真的,可他的脚上还是戴着厚重的脚铐,双手更是固定在颈枷上。这样他别说还想动手行刺,就连行动得十分不便。
这样被关了一个晚上,身体再好的人都已经腰酸背痛,脖子酸胀到了极致。听到了声音,赵越略微睁开眼皮,就看到昨晚的文士带着一个小孩过来了。
是李复的小公子李昀,他在陇县已经有些时间了。这小孩子竟然出门去吃牢丸,李复也更是常常外出去查看那些新村建设的事,他们两个人的脸他早就烙熟于心了。
赵越沉重呼吸了几口后就闭上了眼睛。
行刺上位者,就从没听过还能活下来的,不过一死罢了。只是赵越有些无奈的竟然是他昨晚不是等来士兵的弓箭射杀,反而是被县民砸晕活捉了。
这就让他的悲壮显得有一点点搞笑。
“先把他的颈枷去掉吧。”昀哥儿看了会儿开口道。
县尉打开了牢房门,拿出钥匙的时候还犹豫了下。但看到姜光邓羌等人已经将手置于兵器之上,以此随时准备应对赵越的暴起,这才稍微放心一些打开了枷锁。
这回赵越是有点惊讶的。
不过这么一晚上他也难受得厉害了,颈枷一摘掉,他整个人就瘫,双手麻得直接垂落在身侧,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谢谢…还要问什么,问吧。”赵越靠着墙,难受得一动也动不了。
昀哥儿又让邓羌去喂他一点热水,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好一会儿,昀哥儿站在牢房外开口,“你说你不答应加入无食教,可是却又帮张宏做事,这跟你加入无食教有什么区别?”
赵越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半晌他才开口,“我本也打算要离开去并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