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逃兵一下被这种气势给镇住了,嗷嗷就喊:“投降投降,别杀我别杀我!”
这五十几个人除了最开始被杀掉的三四个,其他的一会儿工夫竟然全被俘虏了。
马义被捆绑着,面色极其愤怒。
这些废物!
五十几个人啊,昀哥儿这边也就是二十来个人,怎么也能对打一会儿吧。结果一个照面一刻钟都没有,这些人全投降了。
可马义愤怒,那些被绑起来的俘虏也委屈,那位都伯甚至也愤怒地瞪向马义。
是你小子把敌人给引来的是不是!?
你先投降了还怪我们?
我们明明是‘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的典范好不好。
你愤怒个屁你愤怒!
见事情这么顺利,昀哥儿已经被邓羌他们护着过来了。一走进,除开血腥味外就是浓重的酒气跟肉食的味道。
当然还有马义跟他的活宝手下们,现在他们正在玩儿瞪眼游戏,一个个看着委屈死了。
而吕头这些打工人看到几个死人也不害怕,他们逃难的时候见过的死人已经很多了。
他们关注的是地上那些散落的食物。
有酒有肉,一个个下意识就舔着嘴唇,上次吃肉他们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这五脏庙已经开始咕噜噜叫起来了。
昀哥儿看着有个火堆上还在烤着一只羔羊,也没被怎么吃过,一阵阵的烤肉香味正在四散。
“吃吧,都别浪费,但酒别喝。”吕头快速看了昀哥儿一眼,重重应了下就冲着那只羊羔冲了过去。
打工人一个个立马全吃得热火朝天,这些人都忘记自己多久没吃到这种吱吱冒油的肉食了,就连骨头都是嚼碎了往下咽的。
姜光这些人则不饿,而是护着昀哥儿在四周打量了起来。
他们在这片山坳这儿修建了不少简易的茅草屋,另外后面还有不少东西一堆堆地堆着,上面全盖了一些枯草树枝作为遮掩。
“这些?”姜光目光有些不可置信,随后一脚踢开其中一间茅草屋,立马就看到整个屋子都堆满了一袋袋的东西。他立马拿刀往其中一个袋子一捅,下一刻哗啦啦的粟米就直接流淌了下来。
姜光下意识扭头看了昀哥儿一眼。
听到粟米哗哗的声音,在场的两个牌头甚至那些对粮食声极其敏感的打工人们也是下意识看了过来。
他们在迷茫中渐渐反应了过来,这些…这些全是粮食?
之前他们脑子里也没什么概念,吕头这些人更是压根没明白也没听清楚马义在说什么,那些事他们自觉与他们无关。
可现在他们一来就看到了布满整个山坳的茅草屋,还有那一堆堆跟小山一样堆着的东西。
这些都是粮食!?
这是什么概念?
在这个时代行军在外,一个成年兵一天至少两斤多一点的主食,外加一些副食,这样才能保证基本的力气。那么以万人为单位行军,一天至少消耗十二吨左右的主食外加五六吨的副食。可这片山坳子要真全是粮食,看起来足足够让十万人的兵马吃个一个月了!
姜光这样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手心都下意识出了汗。
他刚刚看昀哥儿一眼,是因为他一瞬间冒出一个思绪,吕头这些人要不要灭口!
贪婪之心谁都有,更何况这是漫山遍野的粮食啊。
昀哥儿也马上明白过来这点,于是他下意识心头一跳。可能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刹那之间昀哥儿只觉得坏了坏了,他对姜叔一群人跟吕头一群人都冒出了一点不信任。
反倒是他下意识看向邓羌,更信任邓羌一些。
昀哥儿也没想到这漫山遍野的粮食这么直冲人心,或者说它们对昀哥儿的冲击力不大,毕竟他又没饿过肚子。
可是吕头这些人不一样,他们饿过。
姜叔这些人也不一样,他们是野心家,这些粮食足够他们冒任何险。
幸好昀哥儿冷静得也很快,在邓羌下意识拿刀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自觉避开了对方的保护。
姜叔一行人有意无意撇开了那两个牌头跟吕头这些人,他们看似没动作,却是以扇形的分散方式将昀哥儿隐约保护在了中间。
两个牌头是真傻了。
吕头这些人呼吸都加重了,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些粮食。可他们没有动作,尤其是吕头更是搓着手十分可惜地看着那一袋粟米不断地往下淌米。
这些打工人被粮食晃花了眼,他们没觉察到姜光这些人对他们似有若无的杀意,反而是其中一个搓着手忍不住开口,“大人们,那袋粟米都淌到地上了,太糟蹋粮食了,要不要不我去给他拾起来?”
吕头盯着那黄澄澄的粟米也下意识道:“对啊对啊,昀哥儿我给你把这粮食拾起来吧,这粮食虽然落地了也不脏的,这样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昀哥儿徒然回神。
他一下为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一些羞愧。
他低估了姜光这些人的忠义,也低估了吕头这些打工人的驯服、畏威跟善良。
姜光这些人是野心家,他们侍奉李氏一族,虽然收取李氏给的俸禄,可他们又不只是为钱。
昀哥儿想起在大学生昀哥儿那儿学到的那句话,君以诚待我,我必不相负。他们有自己的忠义理念,就跟李伯说的那样,姜光出身庆氏,绝对不会做背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