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簌愧疚之心顿起,亲了亲裴赐下巴,说道:“我知道了,我等到天热了再吃,好吧。”
她偷瞄了一眼裴赐,神色如常。
自己昨晚真的只说了冰淇淋的事吗?该死,一点记忆也没有。时簌恨不得把头盖骨掀开,把脑子拿出来倒带,怎么就在那断片了。
裴赐没有错过时簌懊恼地小表情,只是如往常地把头埋进她怀里,蹭了蹭,然后在她锁骨处咬了一下。
“簌簌,我们都要好好的。”裴赐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要陪着你的小狗,长长久久的。”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啊?”时簌察觉不对,她昨晚到底说什么了。
“簌簌,我以前,有养过一只小狗……”裴赐突然就陷入到回忆中,目光放向虚空。
“是你头像的那只小狗吗?”时簌至今还记得那只潦草小狗。
“我小时候,是跟着我大伯长大的,他一贯都是军人作风,所以对我要求也很严格。他对手底下的兵怎么要求,就怎么要求我。那个时候,别人都还在玩泥巴的年纪,我就已经跟着大部队跑操了。”
时簌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个子矮矮的小男孩跟在队伍后面,迈着小短腿努力奔跑的样子。
有点可爱。
裴赐抱着时簌往上提了提,让她与自己视线平行,黑曜石的眸子显现出一丝惆怅。
“其实它是只流浪狗来着,每天都会来大院里找吃的,我那时候觉得它跟我挺像的,都是没人要的,就每天都会喂它点吃的。”
“你怎么会没人要?”时簌疑惑地偏偏头。
裴赐疑似自嘲地笑了一声,“是啊,我怎么会没人要呢。簌簌,你知不知道?”
他的眼睛似乎要穿透皮囊望进时簌心里,时簌不解地摇摇头。
“原来你不知道啊。”裴赐有点失望。
“我和那只小狗相依为命了两年,直到有一天它生病了,被送去了医院,再然后,它就没有再回来过了。
我当时很伤心,一直吵着要那只小狗,我大伯很生气,就把我狠狠打了一顿。
我年纪小,当天就发了高烧,住了很久的院,也忘记了很多的事。所以他们都以为我把那只小狗忘掉了。
其实不是的,我一直记得的。”
裴赐眼底隐隐有泪光闪过,他摸了摸时簌的脸蛋,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
“我知道会有离别的一天,生老死别都是很正常的事,我唯一遗憾地,是它走的时候我没有陪在它的身边。”
时簌心底也像榨了汁的柠檬一样酸酸的,扣紧他的大掌与他十指相扣,随后被裴赐更用力地握紧。
“所以簌簌,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抛下彼此,就算是死,小狗也应该死在主人身边,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时簌被裴赐抱进怀里,她看不见裴赐的表情,但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肩膀,逐渐变得湿润。
“我不会让你死的。”
时簌垂下眼,隐去眼底的复杂阴霾,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不知是在告诉裴赐,还是在对自己强调。
她绝对不会,让裴赐死的。
在这个昏暗的早晨,外面大雪封山,寒风料峭,两颗脆弱的灵魂,彼此紧紧相依。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在此刻暂时地埋在心底,却没想到掀开它的那天,会是血肉模糊,钻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