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逛了一下,给江思买一套印着彩绘的陶瓷餐具和一个曾被纽约现代艺术馆收藏的米兰本土品牌包包。后者只有姚伶所知,邓仕朗不太清楚,但他承认她很有品味,能够找到江思会欣赏的点,而且一旦为对方看中就想要亲自买下送给她,非常真诚。
接着,他们给姚伶的父母和即将见面的梁立棠父母买圣诞礼物。买完以后,邓仕朗牵着她进入一家他早就看好的店。
邓仕朗让她坐在软沙发上,请柜员取橱窗摆放的一双高跟鞋,他来帮她试穿。前几天他给她检查脚,一双白皙嫩滑的脚在他掌心微颤,脚趾头泛红,让他记了很久。刚刚经过一扇橱窗,觉得有双高跟鞋很符合她的气质,便带她来这里。
柜员取下高跟鞋递给邓仕朗,他蹲下,非常轻柔地给她脱靴子,然后套上这一双高跟鞋。这是黑色缎面绑带,鞋型修长,鞋带从脚背一直缠绕到脚踝。
“很漂亮。”他抚了抚她的脚踝,还有上面贴合的绑带。
“那你买吧。”姚伶低头望他,一点都不扭捏。
邓仕朗笑,她要是喜欢或想要就会懂得索取,不反问是不是给她买,而是直接说,总之她明知他会买,家底和工薪都丰厚,干脆省了一些不必要的切磋。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圣诞穿这个。”
姚伶哦一声,同样单手盖他耳廓,嘴唇贴着回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完便站起来,在镜子面前端详。
他能看到她站起来的高跟鞋背面,叁百六十度无死角,突然想起她在高中的模样,从来都是一双很简单的小白鞋,舒服得体,素而耐看,现在什么都驾驭得了,很有魅力。
她重新坐回软沙发,抬脚,让他过来脱掉。他脱完,麻烦柜员包起来,然后拎卡结账。
柜员递来装着高跟鞋的品牌袋,嫣然一笑,姚伶也回笑,讲几句意大利语问候,彼此祝福度过美好的一天。她穿好靴子站起来,挽着邓仕朗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脚亲他嘴唇一下,让柜员看到他令人晃神的酒窝。
离开店铺,正好有夕阳。邓仕朗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突然说:“刚刚让我想到你读书的样子。”
“你之前在梁立棠家说没什么变化。”姚伶应道。
他点头,“跟我在一起还是这样,又纯又欲,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他回忆起来,温柔地笑道:“去你家,发现玄关处有几双好看的鞋子,但你上学只穿小白鞋。”
“我当时在A班只想好好读书。”
“我知道,也看得出来你想要我,不管是因为生理还是心理,出于哪种欲望,你想要我。就算你得到了也很理智,和我拍拖之后依然在好好读书。”
“现在是工作。”姚伶说。
“我喜欢看你工作,很厉害。”邓仕朗拿起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亲她的指骨。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姚伶的。姚伶拿出来,屏幕闪着Danika的名字,她接通,那边说道:“Rosalie,是你吗,你在蒙特拿破仑大街。”
姚伶听完,往身后看,发现穿着毛衣裙的Danika,金黄夕阳照她的发顶。她们几个月没见,一个去西班牙度假,度假之后回到医院工作,一个在香港探亲,回来也是忙于摄影。
“你在牵手,还是亚洲男人,皮埃尔在哪里?”Danika一边问话,一边向他们慢步走来。
“很久没跟他联系了。”姚伶回复。
Danika正好走到姚伶面前,她们太过熟悉,基本不做生疏规矩的见面吻,而是快速隔空亲两下,非常轻松自在。
亲完,Danika面向邓仕朗,自我介绍,“你好,我叫Danika,是Rosalie的朋友。”
“你好,Hayden。”邓仕朗礼貌一句。
Danika知悉后,用意大利语问姚伶,“他是谁,你竟然在牵手。”
姚伶笑了笑,不遮掩,也用意大利语回答,“刚开始认识你,第一次在你面前背单词背到哭,不小心说出来的那个人。”
Danika惊讶地抚额,她记得,立刻抱着姚伶。她们当初从不同国度来到意大利的米兰读语言班,互相分享在塞尔维亚和中国大陆的高中生活,所以经常在教室聊天,还加了whatsapp,聊天记录越来越多,深入到有双方ex的描述。
当时她们一起看一部意大利电影,叫《天堂电影院》,她们那时还要英意字幕对照来看,结尾有一句台词是don’tgiveintonostalgia,forgetusall,后来两个人再也不提往事,从A1读到意大利移民所需要的level,而姚伶本身就是个决绝的人,在Danika面前哭过一次,没有再哭第二次。
可如果这就是天意,那么他们在米兰短暂度过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振聋发聩的电影台词可以解释。
Danika非常感慨,这是整整五年前的事情,于是从意大利语切换为英文,对邓仕朗说,“好好珍惜你的女朋友,她是我刚来米兰最重要的同学和朋友,你若敢在意大利伤她心,我饶不了你。”
邓仕朗没有被她锐利的言辞吓唬到,反倒折服于姚伶,她有这么好的朋友替她着想,对他说这番话都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