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阿娘坐在屋檐下半瞌着眼皮子神色有些疲惫,手里还拿着刀在切萝卜,卫青燕看的心发慌,生怕她把手指头给切了。
听到卫青燕的话邢阿娘停顿了一下,裴玖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菜刀,笑着调侃:“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拿着刀,手又不是铁做的,阿娘也不怕给切到了,快去屋里睡会儿去。”
“行,我去睡会儿。”邢阿娘打着哈欠进屋,昨天夜里睡的不安稳,今儿天还没亮又起来了,确实是困乏的紧,她上炕左一个右一个,搂着两个小孙子闭上眼就睡着了。
今年天冷的也早,九月中旬已经冻的人瑟瑟发抖,薄袄子穿着没一点用,一个个都裹上了厚重的冬衣。
这一季没了谷子的收成,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要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只有极少数跟邢家一样有些家底的人家才不用忍饥挨饿。
干旱前圆墩墩的小崽子们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看的人心酸,大人们也好不到哪去,天天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稀粥,肚子里空荡荡的没点油水,下地干活都使不上劲,即便吃不饱肚子,也没有一个人埋怨,虽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活着就有希望。
大伙都盼望下种的冬麦苗能好好生长,希望来年是个丰收年,人人都能吃饱饭。
大雪一下,日子就过的飞快,今年生意惨淡,邢家小铺在十一月就提前歇了业,左右生意不好,离着过年也没多少日子小崽子们也放了假,干脆一家人都歇歇,等来年再继续努力。
“明天就杀猪?”
听到父子三商量着明天杀猪,邢阿娘一脸疑惑,每年都是小年前才杀猪,今儿才十九,这么早杀猪做什么?
“嗯。”邢阿爹点点头,“先宰一头,卖给村里人,另一头等小年前再宰。”
饭都吃不上了,谁还舍得花银子来卖肉?邢阿娘真不知道他们父子三是怎么想的,也懒得管他们,卖不出去就自家吃呗!左右也不会浪费。
第二日吃了早饭,邢阿爹跟邢南去猪棚子里抓猪,邢东去邢村长家借了铜锣,邢章一听他们家要杀猪,乐呵的表示自己帮忙一块吆喝,俩人在村子里绕着敲一声铜锣喊一嗓子:“邢家今天杀猪,猪肉便宜卖,要买的趁早去。”
李阿奶在院子里听到吆喝声走到院门口:“多少钱一斤呀?能用鸡蛋换不?”家里两个小崽子怯生生的牵着她的衣角紧紧挨着她,小崽子瘦的小脸都没巴掌大,圆溜溜的眼睛显的更大。
问完了李阿奶才发觉自己问的不妥当,干旱那段日子谁家还养得起牲畜,都是早早的卖了换钱,只有少数人家还留着一两只下蛋的母鸡,下了蛋也舍不得吃,存够十来个又去卖了银子买米粮,再说鸡蛋哪有肉值钱,况且邢家养了那么多的鸡鸭,也不缺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