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她瞳孔一缩,下一刻却见滚滚浓烟中走出一个人。黑衣少年单手执剑,眉眼间溅上了血,显得有些冷戾。他背着一个女人,她显然是昏迷过去了,双手垂落在少年的两侧,竟是无一点伤痕。
徽月愣在原地,白衣飘飘,一时忘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路今慈将剑甩出去,躲在暗处的一只画皮鬼被刀刃切成两半,这样煞气重的剑芒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划出来的。在场有人认出了他,惊骇道:“这不是魔王吗!魔王怎么会在这!”
女人逐渐转醒,徽月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她接过来扶住:“娘——”
宋铭瞪着路今慈,显然明白了之前的种种。
女人一脸懵地看向眼前的少男少女:“月月!我这是……”
她目光转向路今慈,指节捏紧。路今慈却浑不在意,勾唇道:“仙山弟子路今慈拜见掌门夫人。”
他抬眼,眼睛黑白分明,眼角还滚着血珠,看得人寒毛直立。
宋铭当即就怒了。
第62章细思极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长衡仙山可没你这名弟子!”
“阿铭!”娘亲皱眉,宋铭依旧是怒意难消。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看过来,徽月扯了扯哥哥的衣袖,如今再隐瞒别人只会说是长衡仙山心虚。
她对路今慈道:“路今慈,你救了我娘我很感谢你。但还请你明白,你早就因叛道被逐出长衡仙山,不要再对外宣称你是长衡仙山弟子了。仙山地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她说得认真。
这一下,就将仙山和路今慈的关系撇明白了,他或许会很失望,徽月别开眼,没看他脸色。
有人当即壮着胆子呵斥:“大胆!路今慈你这么作恶多端居然还敢出现。”
要知道这里可都是修士。
路今慈却是勾唇,意有所指道:“你还能平安站在这也真是可惜。”
那人变了脸色,看着路今慈身后的一大片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你们都是……”
其中的某个舵主接住他的话头,笑道:“对啊,我们是。你们修真界的人常说救人一命如同再生父母,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爹?”
他脸色更难看了。
舵主继续:“不过小爷心情好,大发慈悲,也不要你黄金万两,今后拜托对我家主子尊重一点。”
客栈内的画皮鬼道行深,若要清算恩怨或多或少都被邪魔救过。
是的,被传说中无恶不作的邪魔所救。
一众修士神态各异,就算不信真相也近在眼前。此刻大致也明白了传闻大多都是真假参半。最终商量着等这件事结束就各自回家。
徽月听闻他们的谈话,不由自主望向被邪魔团团包围着的少年,手臂上有着很显眼的一处伤,他神情漫不经心,一如她当初疑惑路今慈是不是没有知觉,要是换长衡仙山随意一个弟子现在就喊疼了。路今慈却不以为然,朝她这一望,徽月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别开眼,有魔印在身能伤害到他的人屈指可数。
莫非只能是黑白双煞了,路今慈接下来命人在附近找印证了她的猜测,其他修士自然也不敢懈怠。
真不知他们目的是什么,一直躲在暗处从未正面出来交锋过。
很狡诈。
徽月正要找路今慈,路今慈先找上她了,面对遮蔽了她半边光的少年,她本能想要绕开终究是忍住了,路今慈朝它手心塞了个什么。
徽月低头,是那天还回去的花钿,鱼青石在她掌心透出一片阴影,有点沉。
“你要谢便收下它。”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徽月下意识看向他手臂上的伤,捏着花钿的手一紧:“是黑白双煞吗?”
路今慈没有否认:“阴沟里的老鼠而已,他现在也不好过。”
他随意看了眼越来越暗的天,龙鲤关唯一一间客栈被莫名其妙烧毁了,这么多人住哪都是个问题。好在都是修士也不挑,各自生了篝火就去打鱼。唯有那对母子显得十分拘谨,坐在了宋铭旁边。路今慈视线移到徽月的后颈,因着上次去了趟药王谷,寒冰窟留下的疤开始消失。徽月不知,还以为是时间久的缘故。
环视一圈这么多邪魔,除了要去乌山也想不到别的,徽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道:“那你带这么多人是想去乌山毁塔?”
坐在火堆旁,难免不让人心生烫一壶美酒的冲动,徽月并不喝酒,路今慈却丢了一坛酒,温了会,揭开盖,闻着是一坛低浓度的桃花酿。其他的修士聚在火堆旁聊天。
“听说了吗?有个莫魅族的余孽扬言要屠乌山满门。”
“哈哈哈,老哥你怕是在说笑,莫魅一族不是早被灭族了,就算有余孽存活也不应该去找乌山啊,应该找那位……”
几道目光看过来。
“喂,你小点声,别被魔王听见了。不知道啊!他说的是先要报乌山的冤枉之仇。又不影响之后找路今慈的麻烦,听说现在人已经在路上了,倘若魔王此行也要去乌山那可有意思了。”
他们的话同时也一字不拉地落徽月耳中,她看向火堆旁的路今慈,看来那封信依旧没让鸢儿冷静下来。要是路今慈真的也是去乌山碰见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眼前总是会浮现鸢儿之前对路今慈莫名的信任,而现在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着实是可惜。
杯中酒倒映着空中的火星。
路今慈手指晃了晃,笑得有些张扬:“几个烂锥子有什么好毁的,炸的话前世已经玩够了,你娘和哥哥要是这辈子还为一个破锥子而死,我不介意打晕送回来。
徽月久久愣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你还是要去乌山?”
路今慈将温好的酒倒在火堆中,讽笑:“不过是去乌山取一盏八角魂灯罢了。药王谷那老东西说了,我将师家的传家宝交给他就告诉我解寒毒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