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真抿了抿嘴,实话实说,“我想立女儿为继承人,是为一点私心。如果下一任家主也是女人,为了她自己的名正言顺,也会承认我与太后娘娘为家族做出的贡献。若是儿子,他未必真能为我说话,只怕会更像他父亲些。”
宣睢顿了顿,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太后对他说过的一些话。
映真觑着宣睢的神色,道:“陛下觉得,我要立女儿为继承人,可行否?”
“行与不行都是你自己的事,”宣睢道:“朕总不见得连这些事都要管。”
映真长舒一口气,宣睢既然不反对,那映真就可以放开手去干了。
“还有一件事,”宣睢道:“太后年迈,时常挂念娘家人。今年找个机会,挑个暖和的时候,叫舅父舅母进宫见见太后。他们年岁大了,见一面少一面。”
映真有些惊奇,宣睢这样的安排倒教她没想到。不过这不失为一个机会,她立刻应下,道:“我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父亲母亲。”
宣睢点点头,忽然又问道:“你要把家业给女儿,你的儿子可同意?”
映真顿了顿,神色稍稍有些收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总归以后少不了他的吃喝。”
宣睢摇摇头,“女人都心软,你要做事就不能犯这个毛病。”
映真忙道:“请陛下指点。”
“你既然决意立长女为继承人,就得干脆杜绝儿子抢家产的可能。”宣睢道。
映真犹豫道:“这,我儿子毕竟是我的骨肉......”
宣睢睨了她一眼,“朕不是叫你杀了他。”
“哦哦,”映真松了一口气,“这样。”
宣睢不想再跟映真说下去了,他觉得映真一点也不聪明。
“把你的小儿子给朕吧,”宣睢道:“朕将他带去京城,陪伴太后。若他争气,京城遍地是机会,能叫他挣一份家业。若他不争气,便同你说的一样,朕也赏他往后衣食无忧。”
映真立刻起身磕头,“谢陛下!”
小楼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车架前,两只手掌拢着一只蜻蜓。
那是映真郡主的幼子方瞻云,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人。
映真郡主从小楼出来时,便看见宋檀站在马车边,在与方瞻云说话。映真郡主唯恐方瞻云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干脆失礼地不搭理人家,连忙走过去,叫道:“云儿。”
方瞻云从马车上跳下来,喊了一声,“母亲。”
宋檀向映真郡主行礼,映真郡主忙道不敢,“小子年幼,若有冒犯中贵人之处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