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睢的眼睛是一种浓郁的墨色,深渊一般陷进去就出不来。他松开了掐着宋檀的手,宋檀的脖颈边立刻显露出几个指痕。
宣睢指尖拂过那些痕迹,又探到宋檀嘴边让他张开嘴。
宋檀真的很想再辩解一二,可是宣睢却觉得没有听的必要了。
他撕掉了温和的外壳后,做皇帝的一切缺点都显露出来,残忍,蛮横,控制欲强,不容反抗。
宋檀疼的直落泪,他却在这时亲吻他。耳边宣睢的心跳声格外的清晰,这样亲密的,心跳声都一清二楚的时刻,他忽然察觉到一点宣睢的难过。
宋檀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他略动一动,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邓云领着太医站在床边,看了眼宋檀的惨状,默不作声挪开眼。
太医是来给宋檀看脚的,他的脚踝扭伤了,肿的很严重。宋檀因为有些麻木,一时间竟没感觉到脚上的疼。
邓云叫太医开了药后,又看了宋檀一会儿,如今风声鹤唳,连他也不敢多说话,略停了一会儿便走了。
宋檀继续昏睡过去,到第二日,他身上一些细碎的伤痕都好了,只有脚踝还肿着,下不了地。
宣睢这个时候来看他,穿一件月白的常服,明月清风一样的公子模样,在宋檀床边坐下,
宋檀一见宣睢,下意识往床里面退,宣睢按了按宋檀的伤处,宋檀疼的直抽抽,只好上前赔笑,“陛下。”
宣睢弯了弯嘴角,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还疼吗?”
宋檀违着良心道:“不疼了。”
宣睢又按宋檀的脚踝。
“疼,疼,还有点疼。”宋檀差点就要伸手去抓他了。
“疼就说疼,你说了疼,朕怎么会不体恤你。”
今天的宣睢格外的伪君子,笑容里都有点阴晴不定的味儿。
宋檀有点怕他,小声道:“我说了疼的。”
那天,宋檀没少叫疼,眼泪流的满脸都是,也没见宣睢放过他。
宣睢面上的笑意收敛了,露出一点他本来的沉郁的模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托起宋檀的脚踝。宋檀以为他又要按自己的伤处,还没有说话,却见一点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脚踝上方。
宋檀探着头去看,抬眼瞧见宣睢扔给宋檀一方小印。上好的鸡油黄,雕刻成四四方方的,印章是春在堂印。
春在堂是宣睢的书房,他常在那里会见邓云和贺兰信,用一方春在堂印下达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