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翰眯着眼睛看着宋檀,“哟,我说是谁,原来是魏乔的主子来了,怪不得你敢这么横,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宋檀拢着狐裘,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脚,“魏乔是朝廷官员,殴打朝廷命官可是不小的罪责。”
冯新翰嗤笑一声,“我就是打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宋檀淡淡地看了他两眼,还没说话,东厂的番子顷刻间就围上了整个二楼。
东厂是什么样的名声呢?楼下看热闹的全都跪在一边瑟瑟发抖,掌柜的心里呜呼哀哉,心想怕是难逃一死。
看见东厂番子,冯新翰的酒大约醒了几分,但他还是很嚣张,“你想拿我?你凭什么拿我!”
京城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讲权势的地方,冯新翰方才以权势压魏乔,这会儿却又不明白了。
宋檀只是抬了抬下巴,东厂番子立刻上前,从冯新翰连带他跟着的那些朋友全都押走了,他要叫喊,被人一招卸了下巴,叫不出来了。
人都走干净了,魏乔心有余悸地来道谢。宋檀与他寒暄了两句,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沈籍身上。
沈籍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察觉宋檀看他时,才开口道:“仗势欺人不好。”
魏乔怕沈籍得罪了宋檀,一直对他使眼色。
宋檀却被他这一句话说的低下头去,道:“我只是吓吓他。”
魏乔见两人这般模样,打圆场道:“宋大人也是为了给咱们两个解围啊。”
沈籍没见宋檀之前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现在站在沈籍面前,穿着华贵的云锦和狐裘,不仅不再任人宰割,手上也有了能保护自己的权利。
对于宋檀来讲,沈籍实在无法说这是件坏事。
“外面乱,你趁早回去吧。”沈籍最后只是这样说。
“我,我是给你送东西来的。”宋檀让人把他准备好的盒子拿上来,那锦盒里放了六刀纸,同样是旧例束脩的一部分。
“这是我家乡的纸,叫姚黄纸。”
沈籍往锦盒里看了一眼,道:“姚黄是花中第一流,这些纸也的确名不虚传。”
宋檀被夸奖了,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稍微松了一点,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无话可说,宋檀只好告辞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檀与沈籍见面的时候,心里全然没有从前的轻松和欣喜。他想见沈籍,却又觉得实在难以面对沈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