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恩宜瞪眼,挥起拳头装腔作势,露出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韦柯自然是不害怕的,但是要装出一幅害怕的表情,哄黄恩宜玩。
他把自己的玉米掰成了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预备给黄恩宜留着。他看黄恩宜吃得香甜,怕她吃不够。
他学黄恩宜,一排一排啃玉米,“怎么没看见新郎新娘?”他怀疑或许早已见过新郎新娘,只是他没认出来,“谁是新郎新娘?”
黄恩宜扫视一圈,“我也没看见。”说起来,他们到达镇上后,竟一直没见过新郎新娘。黄恩宜压低了声音,对韦柯说悄悄话,“好像是新郎和他爸妈闹别扭,可能闹得有点严重。”
黄恩宜听黎珍说起过这段八卦。表舅公一家在沿海做生意,这几年赚了钱,是暴发户。心气也变高了,来往的都是社会名流,所以婚礼办在了奢华酒店。按照表舅公的意思,办完了婚礼,还得回小镇办回门。
“但是新郎不愿意,嫌地方小,回来一趟怪麻烦,而且也没必要。”黄恩宜仔细啃着,一颗玉米粒只啃到胚乳部分,徒留透明的果皮,她不甘心,非得啃干净。
韦柯问道,“在那边办婚礼时,没邀请这边的人?”
“没,他已经看不上这边的人了,在他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普通人。”黄恩宜撇嘴,显然不认同这种观念,“所以父子俩闹得很僵。”
韦柯抚走了黄恩宜嘴角的玉米仁,一颗细长细小的金黄色胚芽,“他就当真没回来?”
“好像还是回来了,不知道,反正回不回来都是吵架。”黄恩宜开始模仿他们父子吵架,模仿儿子,扁着嘴,用的是尖嗓,“他们能送多少份子钱?我又不差这一点!”她再模仿父亲,撅着嘴,用的是老翁那般的低嗓,“咳咳……这是钱的问题吗?你这个不孝子!”
韦柯被黄恩宜的模样逗笑了。想着那表舅公的年龄,估计也就五十出头,哪里会像黄恩宜学的这样,成了一个百岁老头?
她倒是惯会玩。
他们那天吃了晚饭,又在饭馆周围逛了一会儿。长辈大多在打麻将,听见洗麻将的声音,哗啦哗啦,或是别人出牌的声音,哐一下击在桌面上,一个比一个力气大。房间里很热闹。至于同辈人,一共没有几个。小镇上的年轻人都去城里了,他们交不到新朋友一起玩。
但是这样也挺好,黄恩宜想。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交朋友的,况且韦柯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以是爱人,也可以是朋友。
黄恩宜心血来潮,想起了一个好玩的去处,邀请韦柯,“我们去小河滩上放烟花好不好?”
韦柯疑惑,“夏天,还能买烟花?”烟花大多是过年时候才会出现,贩卖一个冬天,然后消失无踪迹。
“有的。”黄恩宜神秘兮兮,“爸爸有办法。”
黄东镇是当真有办法。黄恩宜去找他,提出请求,隔了不过二十分钟,他抱来两筒烟花,交给韦柯,要韦柯放到后备箱去,又塞给韦柯一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