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恩宜翻出手机,查看到了小群消息,整个人显得懵懂迷茫,反应不过来似的。她把消息截图,转发到了家庭群里,并配上一句话。
“好像要被裁员了。”
回公司的路上,黄恩宜忐忑不安,上午还是一片和谐融洽的气氛,怎么才过一顿饭的时间,就给人一种天翻地覆的错觉。她走到工位,坐在电脑前,眼神呆滞,再没有心思上班。
半小时之后,裁员通知来了。
她被推向了崩溃的边缘,之前仅存的侥幸幻想被重力击碎,成为粉末。
“那个时候,拯救公司的人明明是我,”黄恩宜向韦柯倾诉,“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被辞退的人也是我。”
为什么他们前一秒还在夸你是福星、是功臣,后一秒就能毫不眨眼把你辞掉。
那一刻,愤怒侵袭,黄恩宜抬手背擦掉眼泪,径直上到二十七楼,去往总监的办公室。领队也在办公室里,看见了黄恩宜,他似乎有些心虚,沉默着靠着边缘走了出去。
黄恩宜试图保持理智,“总监,我不懂这个辞退规则,请问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总监温声细语,“小黄,理解一下,永瑞这个事情对公司的影响太大了。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经费上面完全没有办法运转。”
公司的大局方针,黄恩宜看得懂,她不懂的是公司的选择,“为什么是我?”
总监不可能说出口的是,为了保住他和领队的位置,他们主动提出要把黄恩宜辞退,以此缓解永瑞家属的愤怒,取得谅解。他更不可能说出口的是,黄恩宜提交的那份成果,他们在转交给高层和甲方时,完全抹去了黄恩宜,签署的是他们的名字。
所以其实所谓功臣,只是他们的口头安慰而已,实际上并没有人知道黄恩宜的存在。
总监心里烦闷,再看一眼黄恩宜——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他只是埋头嘀咕了一句,“当初就不应该让永瑞代替你去的。”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黄恩宜一字一句清晰地听见了。
她喃喃低语,“又是永瑞,走到哪里谈论的都是永瑞。无论我怎样努力,你们都认为永瑞的死是我的错,好像是我亲手把他推下悬崖的一样。”
她一直藏在心底的话翻涌而出,这些天来努力维持的表面和平,此刻肆无忌惮裂开了缝隙,“是不是真的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会觉得我没有错?”
总监急忙制止,“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黄恩宜直视总监,眼神里有穿破一切的冲击力,“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吧?如果死的人是黄恩宜,那这一切是不是要好办许多。”
她愤怒到了顶点,“我为公司卖命,公司却希望死的人是我。”
“哪里有人这样想?乱说!”总监反驳着,缺了一些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