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子明,你出息了,兄弟替你高兴啊!”杨东旭喝的上头,“但是,你知道吗,我娘现在每天耳提面命,说你整日与我厮混,仍能高中,我呢,全无近什么玩意儿就赤的...”
杨东旭的话逗大家笑得不行,好在这桌都是兄弟,并无长辈,不然回家可就要挨打了。
“东旭,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齐斌按着肚子憋笑,面上的疤痕都和煦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杨东旭,你个猢狲!”谭子明无奈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同在一席的曹芃,倒是没有什么笑意,他虽打心眼里为谭子明高兴,可连续两次乡试不中,他实在是难受。
涂四微微勾唇,喝着谭家酒庄新启出来的西凤,好不痛快,一打眼瞥见了曹芃,心中了然。
“哎,你们听说没,西边大旱,有难民往通州来了。”邻桌的于春突然说道,“我和我爹去通州进货,城外不少难民聚集。”
涂四放下杯中酒盏,抬眼看向于春,转头同齐斌说道,“这难民多如牛毛,早晚得涌到幽州。”
“四哥,朝廷的赈灾款不都是拨了出去吗?”齐斌低语,“皇帝虽有些昏庸,倒不至于...”
“那赈灾款,能到难民手里?”涂四饮尽杯中酒,说道,“若是从前我倒是不会在乎,可我现在有了家室。”
涂四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生来便不愿受到束缚,这是骨子里便摆脱不掉,割舍不了的,可他对家乡,家人的情意,更为浓烈。
大厦倾覆,焉有完卵?他不能让妻子,母亲,受到一丁点伤害。
齐斌一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虽未成家,却有弟弟妹妹在老家,等着他养活。
四哥的忧虑,何尝不是他的?
王朝的腐败,最痛苦的,莫过于黎明百姓。
“四哥,齐斌,你们在聊些什么?”谭子明疑惑地问道。
涂四抬手给谭子明斟了一盅酒,“子明,你已一只脚踏进仕途,兄弟我,祝你前程似锦。”
这是涂四今天说的第一句祝福的话。
谭子明微微一愣,笑着举杯,“多谢。”
涂四摩挲着空酒杯,再未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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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则从赶到州府当晚,梁大人并未直接见他,而是将人安排到厢房住下。
拖到今日夜里,方才把关则从请到了书房。
梁运龙抬眼看向关则从,淡淡地开口,“你有何要事,非要到州府寻我。”
关则从接过梁府管家递来的茶,急促说道,“大人,曲阳的,一个叫涂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