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松雨七岁那年被陆家收养,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本该是待在底层的麻雀,却也变成了凤凰一家,所以她自小就听话懂得感激。
陆家夫妇只有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儿子,因为一直都想要个女孩,接到萧松雨后,更是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
在孤儿院待了两年的她很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心,陆家逢人都嫌的儿子陆睢,总是一张木头脸,却唯独对她不同。
越长大,她姣好的基因也在脸上逐渐浮现开,自小一副可爱精致的娃娃脸,才十五六岁,就成了标准的美人。
褪去脸上单纯软肉,长开的鹅蛋脸相当精致,就连自小长挑的眼,也成了勾人的狐态。
萧松雨美而自知,她自小就人缘好,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在情脉初开的年纪也有过不少段的恋爱,也许大概是不懂爱的缘故,每一次的恋爱持续时间都很短,跟她交往的那些男生们总是先提出分手。
但即便如此,她每次谈下一轮恋爱的速度也惊人的快,前仆后继追求者,萧松雨很懂得点到为止,用她闺蜜裴遥的话来评价,大概是很渣。
她也经常劝阻她不要这样没意义的恋爱下去,萧松雨并不感觉自己的恋爱观有问题,她享受在被爱里,热烈的追求和新鲜感,是注入给枯燥生活的魔力。
但遇到裴阳朔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是第一次,有想跟一个男人共度余生的想法,偏偏这个人还是裴遥的哥哥,近水楼台先得月,萧松雨跟裴阳朔的恋爱走得顺理成章,他本就是一个阳光正派的男生,跟她的三观默契切合,两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萧松雨头一次付出真心,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月,六个月,一年。
裴遥本以为她这次顶多就是坚持的时间长点,却没想到谈的时间比前面十几任加起来都要多,门当户对,甚至他们已经要走到了订婚的流程,这本是不应该的。
“松雨,你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
清闲的周日下午茶,裴遥一脸严肃将气氛搞的十分僵硬。
萧松雨捏着咖啡吸管,奇怪高挑眉头:“嗯?”
“我哥,我哥啊,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这个做妹妹对他了解太多了,那家伙坏习惯也多,就只会工作和玩,根本不值得你考虑跟他走一辈子!”
“遥儿,你该不会是担心我要做你嫂子了,咱俩的辈分就我高你低了吧?”她笑盈盈的托着下巴,明媚皓齿妖眼,动荡人心。
“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我们都交往四年了,阳朔什么人我肯定了解,再说了,我也爱玩啊,别看他平时工作忙,但浪漫的多着呢,跟以前交往的那些男人不同,我发誓,他是最懂我的那个。”
“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个。”裴遥颓废把头低下,双手撑着额头不停的拍打,烦恼样子让她也感觉到有些不好受。
“遥,我肯定会幸福的,而且两家亲变成一家亲,以后你也不用喊我嫂子啊,咱们还是朋友!有你这样的小姑子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我不想让你跟他结婚。”
“为什么?”
她低着头,严肃盯着咖啡里的拉花,波纹荡漾后,看清里面自己那张恼怒的脸。
“因为……因为,因为。”
“吃结巴糖了?”萧松雨咯咯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别这么严肃啊,难不成你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想让你哥娶我?”
“怎么可能啊,是他根本配不上你!”她差点拍桌而起,又逗笑了面前的女人。
笑起来也风情万种,她天生就有股魔力,让她移不开眼的魔法。
她包里的手机响了,是裴阳朔打来的电话。
“我在咖啡厅呢,跟遥儿喝下午茶。”萧松雨眨着眼看向她。
然后将电话放下,捂住听筒问:“你哥哥要带我去看电影,一起去?”
“我不去!”裴遥下意识的扭头拒绝。
萧松雨撅了撅嘴,看得出她现在很不想见到裴阳朔。
“那好吧,不过我不想放他鸽子,他都忙一天了,我去陪他看,可以吗?”
她总是这样,让她无法拒绝的善解人意,都这个时候还要考虑她,比扔下她直接走还要难受。
但也没办法拦着她不放。
裴遥看着她离开,走到街边的那辆白色宝马车前,驾驶座出来的人,贴心为她打开车门,背在身后的手,还送出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
萧松雨惊喜接过,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一口。
裴阳朔护着她的脑袋,以防磕到车顶,关上车门后,朝着咖啡厅靠窗的角落看了一眼,冲着自己妹妹弹了个舌。
那股子嚣张洋溢着开心劲,裴遥抱臂在胳膊下的拳头越握越紧。
她面露不喜,平静看着他们离开。
拿起桌子上苦涩咖啡猛地喝完,气愤喘着口气,盯着对面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手心发痒的想去拿。
直到一条长腿出现在她的视线,顺着锋利裤线看去,沉色布满阴郁,雕刻鬼斧五官,男人双手插兜站在她的面前,得体的黑色西装,却觉得他像从地府中而来,是手刃人命的鬼厉。
陆睢,她只是见过几次,看起来过分凶的脸也没敢多搭话,他跟个闷葫芦一样,仿佛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给人的感觉也不好惹,此刻突然的出现,裴遥刚才那点愤怒也化为胆颤。
他的声音几乎冰冻。
“有个合作,想邀请你。”
“什么?”
陆睢看去那杯残留红唇印的咖啡,拿了起来,当着她的面,吻上残有余温的印子,喝完了剩余的半杯。
裴遥心中咯噔一声,咬牙的声音即便很小,摩擦声却还是没逃过他的耳朵。
陆睢不屑舔着嘴边咖啡渍:“我可以是你的敌人,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需要把最大的敌人给消灭,你不想吗。”
他的疑问句却是肯定,裴遥努力把自己的腰板挺直,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感情,究竟是怎么被他给看穿的。
“给你三秒的时间。”
“我同意,你想怎么做。”她答应的干脆,陆睢放下杯子,只是说了句:“配合我。”
裴阳朔周日总会在公司里面加班,今天却破天荒的出来要跟她约会,一早就到她家门口接她。
萧松雨系着安全带:“今个怎么了,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从西边出来也不能阻止我跟你约会。”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票在她面前晃晃:“裴遥给我的两张海底世界门票,今有企鹅表演。”
“我一直想看的!”她兴奋接过票:“遥儿怎么搞到的票,话说真奇怪,她居然不跟我去看,把票给你?”
上次不还对他不满嘛,看来是不计前嫌的和好了。
“谁知道那丫头是怎么想的,不过总算不霸占着你了,今天就是咱俩的私人时间。”
萧松雨侧过身吻上他的脸颊,吧唧清脆一口。
耳根子一红,他把肩膀往她身前凑:“不够,再亲多点。”
“好好开车!”
“遵命,宝贝儿。”
打了层薄薄粉底液,也遮不住泛滥爱意潮红的脸蛋,萧松雨开心拿着票甩来甩去,路上跟他聊着趣事。
车子一路加速的驶过空荡别墅区的马路,这里正好是个下坡,还正跟她兴奋聊着的人,下一秒脸色变得僵硬惨白。
萧松雨发现不对劲,转头看去他的慌张:“怎么了?”
拐弯的下坡路,车速却迟迟没有降下,甚至越来越快,比平时都要猛的速度,推背感引来恐惧。
“松雨……”他颤抖叫着她的名字,脚下在疯狂踩着什么:“刹车不管用了。”
萧松雨睁大眼睛,手里两张票从生硬指尖滑落。
下一个拐弯的路口,猛的朝右打死方向,裴阳朔额头冒出冷汗,一百一十码的车速,望着前面不远处那条急转弯。
“松雨……松雨!”他不停喊着她,用极快的音速。
萧松雨没有来得及回应,只觉得一阵爆炸冲击,车头冲破护栏失重,面前弹出安全气囊,恐惧到极致死亡来临,她窒息渗出刺音耳鸣,眼前白茫一片,迅速被黑暗掩盖。
咚!
跌落悬崖。
四肢仿佛断裂,头破血流。
她疼的意识相当清醒,除了睁不开眼以外,还能感觉到自己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脑子里只剩下裴阳朔,即便快要死掉,她也要睁开眼去找到他。
突然一股蛮力拉住她的胳膊,朝着车门外的方向猛的拽动,肩膀都要被扯断了。
从脸上横流过的血液,流进嘴里满是锈铁味道。
“阳朔……阳朔。”
她半张脸都被血掩盖,喃喃自语嘀咕着,痛苦声音扯起来,疼的撕心裂肺。
陆睢把她抱上车,拿起一早准备好的止血布盖住她的额头,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检查着她的身体。
他在副驾驶上做足了安全措施,就连车头也被特殊加工过,用十几辆车模拟出掉崖爆炸撞击的状态,全方位护着她,按理说不会受到伤害。
当然,那驾驶座的安全气囊,被他给毁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他不会有活的机会,也会面目全非。
确认她没事后,才发动起车子,从悬崖下方的小路驶离现场。
裴遥打来电话,他摁下蓝牙耳机,冷漠问:“收拾好了吗?”
“好了,替死鬼已经放进车里了,你把人带去哪了?”
陆睢没说话,挂断电话,摘下耳机扔到了后座,面无表情踩下油门飚速。
萧松雨头痛欲裂的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床对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屏幕亮起灰色的光,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墙壁上好像有很多的东西,但看不清。
她想动一下四肢都是疼的,这里看起来好像也不像医院,迫切想要知道裴阳朔如何了,忍着疼痛起身,却被脖子上的一股怪力拉了下去。
萧松雨惊恐摸上脖子,发现是被一条项圈给捆住,而绑住项圈的,又是一条粗长的锁链。
这样的锁链,也在她的左脚上捆着。
她惊吓的无法起身,脑子里嗡嗡恐惧,以为是在做梦,可疼痛太过清晰,告诉她这是真实存在。
咚。
门打开了,啪的一声,房间里灯光亮起。
映入眼帘,四面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都是她的生活照,从小时候记录到张大,无论是在她上课,还是睡觉,就连平时走路,洗澡,每一张角度的偷拍照异常清晰。
而偷拍者,就站在门口,静静含笑,深情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