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闻此事,赵澜确实有些慌乱,不由道:何故弹劾于我?
哈哈,还不是昨天的灯火闹的。
赵澜一下闹了个满脸通红,这事儿他想想也是知晓,自然是许多人都瞧见了。可这会儿,这事儿由周璩甫说来,实在叫他羞愤。
另外,赵澜不由胡想了几分。
依照周显之意,他二人的关系是那周璩甫又同他称兄道弟,这实在是不妥,实在是不妥。
见赵澜一副难堪模样,周璩甫反笑道:你别担心,圣皇可半点没给他们留面子,朝仪之上发了好大火。如今想来,是没人再敢提这事儿了。
二人说话间,也就进了屋子。
周璩甫一进屋子就是一番打量,然后随手拿了一个小摆件在手中把玩,语气颇为感叹,小侯爷,你这儿的东西都快赶要比我府库中的珍宝还要多了。上次我来还少些,这次又重新换了这许多,一件件尽数是珍品,到叫我不舍得离开这里了。
您若是喜欢,臣下自当双手奉上。赵澜赶紧道。
周璩甫连连摆手,你可别害我,这些物件儿我一瞧就知道,都是宫中府库出来的,一样样都有标识的。这是圣皇特意拿来哄你的,我若是拿了,回头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三皇子说话倒是直抒胸臆,颇有不避讳周显同赵澜那几分关系之意。可他说的随意,赵澜实在坐立难安。
周璩甫说来说去,最后又拿出一封信件送予赵澜。
赵澜一下从坐位之上惊起。
嗯?小侯爷怎么了?周璩甫叫他吓了一跳。
赵澜这会儿看清信件之上周璩承三字,这才松了口气。方才他还以为这信件是周显实在糊涂了,竟将信件给了周璩甫,叫他代为转交。
若是寻常信件也就罢了,实在周显信中所写太过直白热切了些。若是叫他人看了,赵澜自觉都无脸再见他人了。
无事。赵澜只得连连摆手,赶紧接过周璩甫手中信件。
这是大哥叫我交予小侯爷你的,小侯爷且看看。说罢,周璩甫就低头拿了热茶打算喝。只是今日实在不凑巧了,赵澜才拆开信件,外头就有人禀告,说是寇连进来了。
周璩甫一下就从座位之上弹跳了起来,而后就朝里屋躲去。
小侯爷,我藏一藏,你莫要叫那老东西知晓我在这儿。否则,他必然要告知圣皇的,旁的到不怕,他一告状,圣皇就要想起我,说不得要叫我去见一见。我可不见他,每次都要训斥于我。说罢,周璩甫便躲了个干净。
赵澜也不好拒绝,只得叫人收拾了屋子,随后又去见寇连进。
小侯爷,臣下就不进去了,圣皇还在等着我。如今来呢,便是送些东西过来。寇连进拉了赵澜手腕,神情仿若看自家最为疼爱的晚辈一般。
赵澜自觉察出了几分寇连进于往日的不同。
之前,寇连进也同他交好,不仅在圣皇面前时常说他一些好话,甚至也是时常作为长者劝解他几分。只是这种劝解与提示,真正之因不过他想讨好圣皇罢了。
说好话也好,叫他该顺着台阶回礼于圣皇也罢,终究是为了圣皇。
唯有此刻,赵澜才觉察出寇连进在他身上下的注更大了。想来,他这会儿真求寇连进做些会真正惹怒圣皇的事,他思虑一番也会答应了。因为他现在敢赌,真正惹怒圣皇之后,赵澜仍旧会平安无事。
不过有些事儿,心知肚明即可。
是以当下,赵澜对寇连进也更为随意亲和。
寇连进心中大为满意,不由笑到:原先小侯爷的衣物都做出来了,圣皇特意叫我拿了来。还有,圣小侯爷体弱些,冬日的补品怕是不够,今日再拿了些来。另外,驷车长主妇那儿,圣皇也想到了,也叫人赏赐了东西过去,如此赵姬也有脸面。
圣皇考虑的周到。
寇连进拉了赵澜向前几步避开仆从,圣皇有句话叫我带给你,说是小侯爷不必忧心,区区弹劾罢了。那帮老不死的,比不得您重要。
嗯!!?赵澜一下后退了几步。
他后悔了,周显还不如给他书信。这话语传递,叫人从口中传出,愈发羞耻了。
寇连进倒是笑的开心,当下也不多留,便离去了。
第39章真心实意
待送走了寇连进,周璩甫听着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赵澜哭笑不得,这周璩甫实在有些不正经了。赵小侯爷只得绕过屏风,笑道:您快些出来吧,寇大人早离去了。
周璩甫这才大声喘了口气,随后一脸嬉笑携着赵澜手臂步入大厅。他见不少宫役忙着,又再换一批摆件,顿时啧啧而叹,瞧瞧这白玉树雕,白玉温润细腻,树雕精美大气,你这儿都快比的上宫中府库了。
早知道如此,前些时日我就不该送你重礼。我送你的哪里能跟圣皇的比,反倒落了下乘,还叫我受穷了不少。
您说笑了,您贵为皇子之身,又何物是您得不到了。
赵澜这一说,周璩甫就跳了起来,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而后便开始诉苦,小侯爷你是不晓得,咱们几个成年的皇子出宫后,圣皇只每月给我们一点点俸银,旁的就不管我们了。
你想想,我们就在圣皇眼皮子底下,又不敢同那些官员有私交来往。这没了旁人的孝敬,我每年便靠领地中的六成税收过日子。可我那领地偏僻又甚少有产物,如今到还需我母亲时常补贴我一些。小侯爷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闻言,赵澜只得哭笑不得。
周璩甫说的有理,大顺律法严苛,对待皇室成员也是如此。尤其是周显牢记诸国之乱,更是喜欢诵读史书,以史书明心,不愿重蹈覆辙。
如今周显虽有意改革黔首律法,也已经在着手行动了。但对于皇子们的实封、虚封、银钱之事,仍旧十分严格。除开周璩承外,谁都没给任何特权。
当然,周璩甫虽是如此说,但他要真是穷的要在府门之外以皇子之身做那叫喊卖履之辈,赵澜也是万万不信的。
说笑几句,周璩甫复又端起热茶,笑道:小侯爷,你可知我为你今日有多少不容易。
这如何说?
周璩甫嘿嘿笑道:我向来不喜早朝仪,不过我想着今日朝仪,怕是有许多人要弹劾你,这才早起了,混在后头为你探探风头。
说来,大哥今日还冒着被那些迂腐之辈责骂的风险,在朝仪之上为你说话。这不,我探清了事儿,还怕小侯爷心中忧虑,抽了时间便来同你说,叫你宽心些。不过我倒是白担心了,圣皇也惦记你,还特意叫寇连进那个老东西来劝解你。
方才,寇连进未入房间,因宫中有事,也只在门外院中同了说了些许话就离去了。
周璩甫虽未听见寇连进同赵澜说了些什么,不过这来意他稍稍一猜便知晓了。还真是难得,圣皇如此善解人意。
这会儿赵澜倒是对周璩甫的直白之言习惯了几分,不似方才如此坐立不安。
话毕,周璩甫又连连喝了几口热茶,见茶水见底,也不叫宫役再添,只立时起身拍了拍赵澜肩膀,笑道:我这儿也不多留了,小侯爷记得好好瞧一瞧我大哥的书信。
赵澜自又是笑着假意挽留几分,只是说话间,却也将周璩甫送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