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连进原面色带笑,这会儿稍沉了几分,若是昭夫人要问那位小君子的事儿,这臣下就不知晓了。只是念及昭夫人往日待臣下十分不错,这儿也悄声说一句,那位小君子的事儿昭夫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刘瑛萱稍稍一沉思,便笑道:我知晓了,多谢大人提点。
说话间,却是将一香囊悄悄递于寇连进。寇连进入手稍稍一掂量,见是轻飘飘的。待刘瑛萱离去,寇连进快速一瞧,便见里头是三四张房契,到也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将香囊收入怀中,寇连进这才小心回了甘泉宫。
送上了轿子?
寇连进躬身笑道:圣皇放心便是,臣下亲自选的人领了赵小君子去的,必然不会出了岔子。
周显负手在宫殿之中走动,瞧模样却是未曾有歇息之意。
寇连进小心瞧了周显一眼,试探道:圣皇今日瞧着那真是不错。
周显不由笑了声,道:朕第一回见他的时候,分明还是个活泼顽劣模样。后来约是被吓到了,见着了朕一直战战兢兢。今日逗趣他,倒是见他自在了些许。
当真也是胡闹,方才在船上朕见他有些受寒,这才嘱托他几句。谁知他倒是不识好歹,暗中骂朕什么什么为老不尊,寇连进你可也是听见了。若非见他年岁小,说话难免无遮无拦,朕自然不会轻易饶了他。
寇连进闷笑了声,却是道:圣皇说的有理,这赵君子在南赵之时颇为顽劣,到了此处也难免劣性难改。不若圣皇这就下旨,臣下着人去弘昌馆拿了赵君子吓他一吓。
周显下意识话语一凝滞,只是片刻,周显收敛了神色,老东西,你想说些什么?
寇连进笑道:圣皇,臣下之意是赵君子委实是个少年妙人,想来圣皇也不会惩罚赵君子的。
周显冷哼了声,沉声道:洗漱吧,朕累了。
寇连进满脸笑容应了是。
第25章何时归家
回转弘昌馆后,赵澜先去见了穆莞尔。因他迟迟未归,赵斐二人自然忧心,待见了他无事,二人这才放心入睡。
一夜辗转,赵澜实在无心睡眠。
闭了眼,这些时日周显所做种种便叫赵澜心生不安。他自是想找人倾诉,可思来想去到也寻不到合适之人。只等天明时分,赵澜迷糊之中才入睡几分。
恍惚间,赵澜见自己站于望风台之上,菱湖之上周显坐船而来,近了,便邀请他上船一游。
小心些,船有些晃,赵小君子可扶于朕手臂之上。
赵澜有些迷糊了,他上前了几步,眼前之景又忽而转变。暗沉宽阔的宫殿带了压抑,赵澜四周环顾,只见地面上血迹斑驳,又听门外士兵行走之时的甲胄之音,赵澜便徒然生出几分心惊之色。
赵君子?赵君子?
赵澜一下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他心跳的厉害,口中更是干咳厉害。
赵君子,快喝些茶。
赵澜扭头一看,发现是往日伺候他洗漱的宫役。如此也就接过了,连喝了几杯热水,这才平复了心绪。
赵君子这是怎么了?今日我进来唤赵君子,便见君子您睡的不安,偏生又醒不来,这才大胆推醒了您。
赵澜摆了摆手,无碍的,我倒要谢谢你。我时常梦魇,到也习惯了。
如此,那宫役也便不说话了。
赵澜用了早食,只觉在弘昌馆中呆的烦闷,闷了头便去了娇房宫之中。自上次同周璩承偶遇之后,这娇房宫赵澜到也是熟人了。
他去到不是旁的,不过是编排舞曲,偶尔自己也上去演奏一番。如今在娇房宫中,赵澜到也是叫那些典事、尚宫熟悉了。
说来就是圣皇也晓得了,知道赵澜对乐曲一道甚是精通,是以还送了不少曲谱并着不少典籍到弘昌馆中。有几次大顺宫中来人传召赵澜,见弘昌馆中未有人,也是到娇房宫中去传唤的他。
说来,如今娇房宫中之人待赵澜不晓得多少热情。
赵澜熟门熟路,门口守卫早已不是赵澜来的头一次模样,还需宫役上前说解几分。只瞧见赵澜远远的,早早就扬了满脸笑容迎着赵澜入内了。先是外院,那些外院乐人见了赵澜也是个个笑颜如花。
咦?仆典事呢?赵澜一路过外院,只到了内院,那仆典事仍旧不见踪影,这倒是叫赵澜好奇了。
那仆典事便是当初待周璩承十分殷勤的面白无须那人,此人惯是会见风使舵。见赵澜亲自被寇连进来请过两次,他知晓寇连进是圣皇跟前的红人,也便知晓了赵澜也是简在帝心之人。是以那之后,但凡赵澜来娇房宫,那仆典事总是亲自来伺候,更是小心讨好。
听着赵澜发问,他身旁宫役稍稍打听了下,才回来悄声道:是三皇子过来了,说是要挑选一批伶俐人带回去,仆典事等人也就尽数过去了。
今日倒是不巧,撞上了。
赵澜仔细一想,倒是对这三皇子也无甚印象。只知晓这三皇子名叫周璩甫,年岁十七,与周璩定同岁,只是晚生了半个时辰,也就成了三皇子。
他之前刚来大顺,献俘仪式之上,诸位皇子怕是都露过面。只是当时赵澜昏昏沉沉,哪里能瞧的分明。赵澜实在不愿再同大顺的皇子有所沾染,索性主动进了偏僻院落避开了。
约是过了半个时辰,赵澜听门外传来嘈杂之声。
还只能远远瞧见些许人影,便听到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那位叫我大哥念叨许久的赵君子今日也来了娇房宫,我是一定要见见的。他在此处是不是,来来,都给我让开。
几个赵澜带来的宫役也不敢真拦,只得退了回来。
赵澜凝了几分眉,也只得起身去迎接。才下了廊檐,便瞧见一身影在众人簇拥之下半跑过来,而后一把扶住了赵澜刚要拜服的双臂。
这人瞧着也年轻,只是有些微胖,带笑之时显得有些无害。
想来这就是赵君子了,一见果然风采极好啊。这周璩甫满脸堆笑上上打量赵澜,随后又是一番夸耀。
如此,倒是叫赵澜有些无措了。
他对这周璩甫并无多少交情,可这周璩甫反倒像是同他十分熟悉也十分交好似得。
赵君子你可不知道,我同我大哥感情极好。前些时日我去他府中坐坐,便听我大哥说起你,说你十分精通音律,可惜他这些时日比较忙,不然也要找你切磋一番。
上次娇房宫中分别之后,赵澜便再未见过周璩承了。赵澜也万万不曾想到,周璩承闲聊之时还会提起他。
赵君子,你今日可有空?要不去我大哥府邸小憩?恰好我挑选了七八乐人,咱们一同编个舞曲叫他们演奏,想来不错。周璩甫一脸兴致勃勃模样。
赵澜自然婉拒。
周璩甫到也不为难,只道:赵君子既然有事我也不勉强,我这就告辞了。下次若是赵君子得空了,只管差遣人来同我说一声,我随时恭候赵君子。
赵澜连连称呼不敢。
周璩甫不在意一笑,风风火火来的,却也很快又风风火火离去了。才几步,赵澜又听到周璩甫指着仆典事说道:去去去,别跟在我身边。这点路,我还不知晓如何出去了?赵君子刚来,想来有事,你给我好生伺候去,听到没有!?
仆典事舔着脸笑的眼角尽数是褶子,到底听了周璩甫的话,一溜小跑到了赵澜跟前,更显殷勤。
赵澜抿了抿嘴唇,只略了那仆典事的连绵讨好之话。
第二日,宫中又着了内侍来请赵澜入宫侍棋。赵澜实在不敢再见周显,便推脱说是染了风寒。若是入宫,怕传染了圣皇那就不妥了。
内侍犹疑了下,到底入宫回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