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微微思索了下,眼底忽然快速的闪过一道精光:什么都行吗?
叶廉微笑:当然。
他的不假思索还是令太宰治越发感到迷惑,这么毫无保留的对待一个陌生人,难道这就是喜欢的分量?
但是喜欢又是什么呢,他完全不明白。
他的眼帘颤了颤,遮住了眸中那细碎的光芒,这是一个试探叶廉的绝佳机会,看看叶廉会将自己的事情解刨的多么详细,在什么问题上,他会隐瞒,在什么问题上,他会轻易的说出口。
我对你过去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呢。太宰治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跃跃欲试道:没有加入黑手党之前的事情。
他本以为叶廉会选择一些着重点来叙述这大范围的问题,但是叶廉却有些苦恼的捏着下颔,眉宇轻蹙: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我之前的事情,但是很遗憾,我没有那方面的记忆呢。
太宰惊讶了:你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是啊。叶廉很坦然的笑着,并没有为此觉得苦恼:我只记得在一个人横滨漫无目的的走着,偶然间碰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老人,剩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太宰:先代?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你。
叶廉:没错。
太宰:你对自己的过去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名字呢?知识呢?
叶廉微微一笑:这种固有的知识还是存在的,名字也知道,就连混血的血统也一清二楚,只是想不起来过去的记忆了,像是被人消除了似的。
事实上,消除他记忆的不是人,而是系统。
他也是被系统传送到这个世界的,上个世界的场景他只有着模糊的印象,连他做过什么都毫无记忆。
但这对叶廉来说并不是需要忧心的地方,他对什么东西都能做到漫不经心,甚至连他自己也是。
唯一重要的,就是眼前这个收养的少年。
太宰治敏锐的看出了他的平静,忍不住奇怪的打量他:明明没有记忆,你却显得不慌不忙呢。
嗯,因为在我的心中,那些都不重要。叶廉诚挚的回答着他:现在和未来才是我所看重的东西,过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叶廉投给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目光:你说对吗,太宰。
太宰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下,叶廉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一直走在黑暗中的过去,他一直因为过去的束缚而痛苦不安,但是现在,却有个人认真的告诉他,过去没有任何意义,他所注重的应该是现在和未来。
这足以让他得到救赎的一句话轻易打乱了他的思绪,也令他更加迷茫起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要在这里获得什么,这个男人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来越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充斥着十四岁少年的心,几乎要将他幼小的心房撑爆。
而就在这时,叶廉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声音极为温和:现在不明白的话就先放下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的事情。告别过去,正视现在。
感受着那只令人格外安心的手掌的轻抚,太宰治迷茫的呢喃着,重复道:正视现在。
没错。叶廉轻轻一笑,继而拿出了一直放在身侧的书本,灿烂一笑: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读睡前故事,好了,快点躺下,已经很晚了哦。
太宰治:
怎么!又是!智障故事!!
方才那哲学的忧郁气息一扫而空,太宰治宛如漏了气的气球般飘飘然扑在床上装死。
于是今日的太宰治仍旧没有逃脱睡前故事的折磨。
随着大部分工作交接给新上任的首领森鸥外,属于叶廉的工作骤减,以往无时无刻不在批改文件的身影早已成为过去,现在基本上看见的,就是叶廉悠哉着喝着红茶,安静祥和的模样。
真好啊。这轻松的气氛令苦于训练的太宰治十分羡慕,他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学习起天文地理数学,完全不比正常上国中的学生轻松。
好在太宰治聪慧过人,这些常人需要学习三年的知识,对于他来说,仅仅一周时间就懂了些许皮毛。
这些知识不断地扩充着他的眼界,尤其是地理和历史,在他眼前描绘出一副多姿多彩的画卷,所以他难得没有那么抗拒学习了。
除此之外,太宰治也清楚的认识到叶廉的博学多才,他所困惑的知识在叶廉的手中迎刃而解,无论哪些题材哪些冷知识,叶廉连眼皮都没有抬,随手就能解出正确答案,也让太宰治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说实话,对人很温柔,博学多才,有耐心,地位权利金钱都有,还长得帅,这样一个男人简直跟大熊猫似的,太珍贵了。
再加上总是在无形中跟他说一些骚话,打直球,如果太宰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女的话,估计会轻而易举的被这样的叶廉所打动。
然而与叶廉朝夕相处的太宰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叶廉产生亲昵感,尽管理性在提醒着他这样做很危险,但他还是很容易陷进去那张被蜂蜜包裹着的陷阱中。
今天要去巡街。
这不,一身西服佩戴帽子的叶廉朝他伸出一只手,笑着邀请道:要一起出去走走吗,太宰?
所谓黑手党的巡街,大概就是巡查一些危险自家产业,比如说赌场,比如说窝藏毒品的地点,是极为厌恶的地方。
太宰治的心底对此稍微产生了抗拒,但对上叶廉那温柔的眼神时,又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心情倏地沉重起来,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额前柔软的卷发。
然而最终,他还是跟叶廉肩并肩的走在大街上,目睹着叶廉来到一家又一家装修奢华的店中,冷静而迅速的查询着这几个月店铺的收支情况。
他并不是随意的一目十行,等到遇到无法解释的账单时,就会将老板亲自叫过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