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董青卿一边扇风,一边注意着姜汤的温度,直到姜汤的温度不再烫手,他才停下动作,你看看,还烫不烫。
董青卿朝着白堪看去,这一看之下,他才发现白堪已经趴在桌上。
白堪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退去,依旧粉红,他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好像有些迷糊。
你没事吧?董青卿一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他伸手抚上白堪的额头,这一摸之下整颗心都被拧紧,白堪额头烫得惊人。
好晕。白堪一动脑袋就晕,他轻轻拍了拍脑袋,结果去把自己拍得更晕。
迷迷糊糊的,他端了姜汤喝了一口,见不是很烫,就自己吹着小口小口喝起来。
董青卿这会儿已经来到门口,他直接让人去找了镇上的大夫,吩咐完,犹豫片刻,他又让人去白家镇那边找白林元和青先生。
白堪这病来得也实在太快,快到怪,快到让人害怕。
喝完姜汤,董青卿让白堪去床上躺下。
他守在床边,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堪就彻底昏迷了过去,开始迷迷糊糊梦呓着难受。
董青卿一颗心本就被拧紧,七上八下的,见白堪又是这副痛苦难受的模样,一张脸更是变得极为难看没有血色。
003.
期间镇上的大夫来过,只说是感染风寒发烧,他开了药。
董青卿看了,是普通的退烧药,但他并没敢直接给白堪喝,只是先让人去熬了药放着准备着。
白堪这病太奇怪,目前就只有青先生能医得了,他怕给白堪乱喝药,会影响到青先生后面地看诊。
那之后,过了午饭的时间,太阳爬过天空最高的位置时,青先生和白林元两人才骑着快马赶来。
一到地方,两人立刻下马,急匆匆的就上了楼。
见到青先生,董青卿连忙把白堪的情况说了一遍。
董青卿自己也懂一定的医理,对这方面不是一点不懂,青先生一边听着一边上前给白堪把脉。
青先生把脉这段时间,董青卿和白林云两个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等待着。
青先生放开白堪的手腕,董青卿和白林元都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看向白堪。
也差不多是时候重新点药了。青先生道。
董青卿诧异,有些没明白青先生的意思,白林元却好像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我现在就让人回去取药。白林元道。
青先生点头,见董青卿一脸不解,解释道:他额上的红痣是我点的药,每一年他生日的时候都要重新点一次。
董青卿讶然,他是听说过这么回事。
但因为去年他才第一次见到白堪,也没见过白堪点药,所以之前根本没想起这回事。
他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董青卿有些不安地看向床上的白堪。
白堪眉头一直皱着,额头上满是冷汗,那痛苦的模样,看得董青卿恨不得替他受罪。
青先生没有回答董青卿这个问题,而是继续之前的问题,他继续道:每次刚点药的时候药效最强,越到后面越临近下一次生日,药效就越弱,他生日又快到了。
这时候,一场普通的风寒都能要了他的命。
我本应该早点过来这边的,是我疏忽了。
青先生说话间,替白堪盖上了被子。白堪不舒服,又全身都在冒汗,他迷迷糊糊的就要推开被子。
青先生握住他的手,把手塞进被子下。
被子很薄,并不会捂出病来,若是什么都不盖,反倒会加重风寒。
董青卿此时已经冷静了些,他去门外叫小二打了热水过来,拿了毛巾拧了,要替白堪擦拭汗水,这样会让他舒服些。
青先生见了,自觉起身,看着董青卿忙碌。
白林元本来也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去做董青卿的事情。
但看着董青卿,他咬着牙犹豫片刻,最终无声叹息一声,静静站在了一旁。
他这病,估计这辈子都治不好了。青先生道。
董青卿动作停顿了一瞬,下一刻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
你真的考虑好了?青先生却没准备就这样安静。
董青卿不知青先生这时候跟他说这个做什么,他与青先生相处的时间不长,仅是知道有这么位神奇的人。
我的事情他与你说了?青先生不像是在询问,倒像是在陈述。
董青卿点头,没有去看青先生,他的注意力都在毛巾下的白堪脸上。
至于白林元,他闻言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没表现什么。
青先生这事情,不是什么能到处宣扬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必然招来麻烦,而且这麻烦很可能是他们根本无法解决的。
我会一直留在他身边,每年替他点痣。但一直点痣,也就代表着一直没有痊愈,代表随时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青先生道。
董青卿总算停下动作,回头朝着青先生看去。
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你没决定好,我劝你现在就抽身离开。之后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会跟他说清楚。青先生嘴上不急不缓地说着,眼中却多出一抹冰冷的寒光。
董青卿抿着嘴,沉默不语,他执拗地看着青先生,青先生什么意思?
相处的久了,感情是会越来越深的。而药效这东西,久了是会慢慢变得无效的。几十年后,他的病可能会比现在更严重。青先生道。
董青卿讶然,有些明白过来,我不会放弃的,哪怕真地走到那步。
话说完,董青卿看向了一旁一直咬着牙的白林元。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理解白林元眉间为什么总是带着几分忧愁。
白堪这样的情况,让他怎么放得下心?
等白堪长大了,他老了,等白堪老了,他死了,白堪怎么办?
想着这些,董青卿又看向白堪,越发的心疼起来。
白堪从小就懂事,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他虽然没有见过白堪小时候,但也能从日常中看出些痕迹来。
之前他只是觉得心疼,如今一颗心却像是被荆棘抽打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健康的身体对于常人来说,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白堪来说,却是奢侈。
特别还是他这样的情况,若是心态不好,怕是早就扭曲愤恨。
白堪自己如此,于他身边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看着白堪生病,看着他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就丧命,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并不好受。
董青卿光是想着,心中就已沉闷不堪。
我会一直陪着他。董青卿像是在作出保证,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青先生眼中的寒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平常一般的淡然,就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他。
你之前不是说有人开了药,熬了药,去端过来给他喝。青先生道。
董青卿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他能喝?
聊胜于无。青先生走到一旁,拿了自己带过来的那小药箱,小心地打开。
药箱里装着一些小巧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包银针,对于许多大夫来说这药箱有些小,但对他来说已足够。
等下我给你一张药方,你让人去准备。青先生道,以后只要我没让改,每年就都按这个提前准备。他生辰前两个月,就要开始准备。
白家之前就已经在准备,但是东西还没到青先生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