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莫东大口扒着饭,看着自己乐呵呵的老爸和同样高兴的老妈,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像填满了柔软暖和的羽毛。
老天爷待他真不错啊!
莫东大口吃掉一块香香甜甜的红烧肉。
和爸妈吃完饭后,莫东背着书包,提着保温饭盒,在楼梯角换鞋。
路上小心点。李芬兰叮嘱道,莫山河喝得有点醺,李芬兰早早把人扶上去休息了。
莫东弯腰把鞋跟提起,站起来准备出门:知道了妈。
走了。
莫东出门了。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对于一条老商业街来说,还是有几个小年轻在闲逛的。
临街的商铺灯火通明,有些商户在吃饭,还有个捧着碗的老人家坐在店门口,边吃边远远地问逛街的小年轻:买衣服吗?漂亮又便宜哦我们家都是新款!
充满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莫东穿过这人间烟火气,在公交车站坐上公交车。
上了车,莫东走到最后,坐在了最后一排,无聊地看着窗外。昏黑与灯光交织的景色慢慢远去,公交车载着他缓缓驶去。
嘀!
看着看着,前方突然传来巨大刺耳的喇叭声,吸引了莫东的注意力。
他看过去,原来是一条宠物狗闯红灯了,连带着它的主人跌跌撞撞被扯到马路上。公交车刺耳的鸣笛后,那个主人脸色苍白地拉着宠物狗赶紧跑回路边。
没什么好看的了。
公交车继续前进。
在莫东收回视线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段路灯坏了,除了公交车的车灯之外,前方看去
一片漆黑。
莫东看着前面,而载着他的公交车缓缓从灯火通明的人间烟火处,驶向了一片漆黑。
到站后,莫东从公交车上下来,抬起头去看夏乐家小区的楼层。
来过无数次的老小区家家灯火,热闹温馨。莫东一眼就看到了属于夏乐家的灯火。
他没有疑惑说有事要忙的夏乐,家里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亮着灯火。
莫东只是翘起了唇角。
乐乐在家太好了,就可以趁着饭还热,让乐乐吃饭了。
他脚步轻快地向夏乐家走去。
坐上电梯,莫东无聊地看着数字跳动着。
刺啦,电梯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莫东抬起头看了一眼电梯的灯,电灯只闪烁了那么一下,没有要出故障的样子。
叮!
电梯到了,门打开了。
莫东收回视线,提着保温盒走出电梯。
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入,扭动把手,莫东打开了夏乐家的大门。
温暖明亮的灯光泄露出来。
长长的光束照亮了因为灯泡老化而昏暗的走廊。
莫东走进了这间他熟悉无比的房子,他先把保温盒随手放在鞋柜上,然后弯腰换拖鞋。
从夏广天因为何悠然的事情,让夏乐搬到这边来之后,莫东三天两头过来住,都快住成第二个家了。
莫东对这里非常熟悉。熟悉这里的家具摆放,也熟悉住在这里的人的作息。
现在,乐乐应该在书房吧。
莫东这样想着,换好鞋,抬起头之时,就看到了站在客厅背对着他的夏乐。
夏乐没有在书房。
莫东站直身,看到了更多和熟悉的事情不同的东西。
背对着他的夏乐前面摆着餐桌。
原本在餐厅的餐桌被搬到了客厅,横放在背对着他的夏乐面前,上面捆绑着什么,虽然被夏乐挡住了中间部分,但是显而易见的,那没被遮挡的部分是人类的腿和人类的头颅,没有人会认错。
莫东本能的停住了所有动作,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快停止了。
背对着大门的人,缓缓回头,莫东的心跳随着而僵硬。
冰山下暗藏着火山的剧烈活动。
夏乐看着他,身后的桌子、绑着的人越发鲜明,温暖的灯光照耀在他过于苍白的皮肤上。以前可以称为贵族式俊美苍白的肤色,现在只是会让人心生恐惧的代表死亡的苍白。
光明倾斜其身,其身却是黑暗。
明明是熟悉的样貌,莫东却感到了陌生。
黑暗摊开在了莫东面前。
扭曲着。
参杂被看到的喜悦和被发现的痛苦。
看到了吗?夏乐开口问,神情冷漠,指间有一抹锐利的银光。
妄想,自被爱中诞生。
看看他吧。
看到了吗?
莫东看到了,也看到了他指间的手术刀。
莫东记得,那是放在医疗箱里的,除了手术刀还有一整套手术工具。他的视线移动,果然在绑着人的餐桌边缘看到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手术工具。
乐乐
莫东感觉自己的嗓子又干又沙哑。他不是很明白怎么了。明明只是,带个饭来给夏乐吃而已啊。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子?
明明
害怕吗?
夏乐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莫东看着夏乐。
夏乐注视着他片刻,收回视线,转回去,慢条斯理地用手术刀划开一道红色的死亡通道。
来不及思考!
砰!莫东冲上去,抱着夏乐的腰把他撞倒在地上,餐桌被撞歪了,手术工具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呼呼!
倒在地上,莫东紧紧抱着夏乐,勒得很紧,脸颊贴在夏乐背上,体温隔着衣服传递着。
夏乐没有挣扎。
房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呼吸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体温。
乐乐我不要你坐牢。莫东紧抱着夏乐,声音有些闷。
夏乐终于等来了他的宣判。他低笑了一声,含糊不清。
我会杀人的,莫东。
莫东抱紧了他:我看着你。
阿姨伤害了你,我也会想杀她的。
莫东抱得更紧了,紧得骨骼生疼,重复着:我看着你。
莫东我有病。没救的那种,嘻嘻嘻哈哈哈咯咯
他终于在他面前流露出最难堪的那一面,没有温和,没有优雅,没有冷静,有的只是一个难堪的疯子。
脆弱而难堪,恶心又黑暗,令人生厌。
抱着的人用力,用力到好像要把两个人骨骼揉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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