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找一个人

5.

林太太答应了邀约。

林太太还接了个电话。那头依稀仿佛是林先生，大概是问了写和谁在一起，在哪里吃饭，吃了什么之类的。家长里短，关心十足。林素坐在旁边拿着筷子，看着林太太拿着电话温柔的脸，心里的怅然和嘴里的鲜鱼汤混在一起，又不知道品出了什么滋味来。

谁说富二代就一定会三妻四妾？容貌俊美的林先生还是混华尔街的，要说他没有经历过诱惑，她是不信的。可是如今他居然这么体贴，林素觉得自己得打破偏见，忠不忠诚于婚姻，不在于出身行业容貌，而在于人格；而婚姻又代表着什么？她拿着勺子抿着汤想，说是不代表什么，可是如今也没人打电话关系她，却有人那么关心着林太太。

也许是一种承诺。

是一种合约。

可是何总真的给过她合约。

夹了一块烧鹅，耳边是林太太嗯嗯啊啊的声音，嘴里心里都是奇怪的滋味。何总最近忙了起来。大约是做了父亲，小小的Alex激发了他身为父亲的事业心和责任心，他最近天天见家办的人，又经常到处飞，好像在说什么“能源变革，颠覆一切”，偶尔又听到好像和季家还有一些关系。可是要说她真的可以约束到他——说起来，她的处境，好像和香江某些娱乐报纸上的女人，又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不好意思。”

思路打断了，是旁边林太太挂了电话，声音轻轻的，“我电话太多了。”

“林先生真的关心您。”好歹是混过两年底层的，林素咬了一口烧鹅，笑眯眯的，是汁水和脂肪爆炸在了口腔，带来一种奇怪的满足和幸福感，“像林先生这样鹣鲽情深的夫妻，真的也不多了。”

林太太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多久，房门打开了，服务员端了两客鸡汤来，说是林先生让送的——林先生触角这么远，林素这回是真的惊了。她看了看对面，林太太神色不动，倒是伸手拿起电话，吩咐隔壁的助理送了一张票来，“这是我订的包厢，Susan你下午看请哪个朋友陪你去。这场《月下酌》真的应该挺好看的，费用我也都付过了。”

“抱歉。”

站在紫兰轩门口，林素看着林太太的宾利远去，又看了看手里的票。

《月下酌》是最近挺火的越剧，网上到处都能看见宣传。说是全国巡演，其实在S市大剧院也排了几十场，今天的场次票面上写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到六点，包厢208，票价12888。

精神文化需求，是人民群众在满足了物质需求之上的需求。她刚刚才脱了贫，这些阔太太的精神需求她也才刚刚涉及。

有些新奇。

三点半。

其实，去看看也好。只是要约一个人。

圆圆？她和他老公来S市只是出差，已经回去了。

何总？在香江呢。和Denny打马球去了，晚上都不一定回。周先生——这就不是周先生的三天；周先生也未必有时间陪她看戏就是了。

先问问。

林太太刚刚教会她的道理：不要被自己的想法束缚住，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嘟——嘟嘟。”

九月的天很热，林素坐在饭店门口的小遮阳伞下，身上黏着汗。门口的服务员看见这位戴着墨镜穿着红裙气质时尚的客人，贴心的为她端来了果茶。

很久都没人接。

“嘟——”再拨一次。

“林小姐。”这次很快接通了，声音传来，却不是周先生的。

是李秘书，笑吟吟的。

“周先生呢？”

林素皱了眉，拿起自己的屏幕看了看，上面是“周琛”三个字没错。

“先生在开会，让我接电话。”李秘书语气没变，“林小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呼。没有。”突然什么都不想说，林素只是说，“就是问他在忙什么——嗯，”她抿了一口水，又补充，“要多喝水，不要中暑了。”

“好的。”李秘书笑。

“那——”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林素顿了顿，李秘书的声音先响起，“今天需要安排先生见面吗？”男人的声音十分客气，“先生晚上有个应酬，十一点之后就有时间了。”

呃。

这个显然已经知道太多的男人。林素咧了咧嘴。

“不用了谢谢。”她头皮发麻。

打发了李秘书，林素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咬了唇。

她认识的人。

云子姐？

协会的那些人？要是约学姐，学姐倒是可能会来。

老余？

“哎。”她叹气，扭头看见了对面商场上的全息影像。

《第二纪》。大师兄已经堕入魔xue，一把宽剑反破了师门。

南先生，有时间吗？

说起来，她这回生孩子，南先生也来送过东西——说是他母亲准备的，一些衣服裤子夹袄之类的，还有一些小玩具，还有产妇的一些食物和用品，只让人感觉到拳拳的母爱。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这位大佬找到他的第二个替代物没有。

“有时间看戏吗？”

拿着票拍了照，黑色的票，红色的裙，白色的脚。

她和照片上的女子，是不同的。

南先生不去的话，她就找老余了。不知道今天老余忙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