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她显然还年轻
11.岁月漫长,给过人很多经历。从种花到米国,又从米国到种花。见识过了不一样的人文和思维,也经历过商场的尔虞我诈。很多东西很脏很黑暗,也随时充斥和强权和阴谋——不必误会,这和肤色人种毫无关系,西方人占有人均量更高的社会资源并不是因为他们道德更优秀,而是因为他们的火枪火力更强罢了。“所里还好啊,最近业务挺多的,”对面的女人夹起了一个包子,回答,然后低头咬了一口。汁水溢了出来,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找纸巾,男人伸手扯了一张递过去了。指尖微微一触,有些温暖,她的嘴里包着包子,含糊道谢。男人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的模样。哪怕他久经世事,晚餐约会吃包子依然是独特的体验,灯光照在她脸上,那么的宁静。在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更关注内心的舒适。他奋斗那么久,拥有傲人的资产,如今有这个条件要求苛刻:太天真和太市侩的女人都会让他失去兴趣。太天真,对爱情和男人抱有太多的幻想,让人疲惫,懒于应对;太市侩,又只精于利益和自我,提供不了他需要的价值。这个度很重要。这种苛刻的标准和审视来自于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一个表情不对,一个回答不对,一个举动不对,都会让他马上失去兴趣。可是眼前的女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审视或者一直以来都在被审视,她咽下了包子,对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精明男人高兴的笑了起来,“南先生这个包子好好吃啊,您快尝一尝!”不过只是聊了一些Z市的景点。甚至还带出了一些南先生的个人求学经历。快两千的餐费,用餐结束林素掏出信用卡的时候,男人已经先把卡递了过去。“这怎么好意思?”说好的她买单的,林素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角,又看了看对面的南先生。“下次你再请吧。”男人说着话,站了起来,体贴的帮她扶着凳子。女人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凸起的肚子那么的明显。男人瞄了一眼,挪开了眼。已经这么大的肚子了。不太可能是他的。但凡有一丝可能是他的,都不可能是现在这种处理方式。她应该也清楚如果是他的孩子将会得到什么。两个人并肩走在河边,灯带在身后绵延到了远方。酒店的灯亮了起来,明亮又梦幻。“几个月了?”他问,“什么时候生?”好像她说过,又好像没有,忘记了。“八月初的预产期。”女人回答。“男孩女孩?”他问。“男孩诶。”她捂了捂肚子,抿嘴笑了起来。是上次检查的时候检查出来的。何总很高兴。周先生,嗯,看不出来高不高兴。没生气,那大抵就是高兴的。男人低头看她的脸。“恭喜。”“谢谢。”灯光下她的脸充满了红晕。“你还年轻。”他又说。女人看着他的眼睛波光盈盈。“我现在已经回国了,”顿了一秒,他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尝尝你的手艺?”“等我回S市吧,”这回女人听懂了,她笑,“等我回去了再联系您。”她现在不只会做爆炒腰花,还会煮黄鱼面了。南先生虽然财富傲人,在吃喝上倒是亲民。难得他欣赏她的厨艺,可以做她的饭搭子。“好。”男人说。舌尖似乎还有那缠绵的味道。腰花,包子,或者是那香甜的rufang和舌头。按道理,已经清心寡欲的身体,不应该有这么重的欲望。天已经暗了,Z市的夜晚极美。夕阳在人行道上拉出了极长的影。有人朋友相聚,已经在酒吧喝上了。一直到南先生离开,她都没有问什么订单的事情,哪怕他数月之前说的业务一直没有落地。男人坐着宾利离开,林素站在原地目送——这才真的再次意识到这个商业大佬特意过来真的只是为了和她吃一顿晚餐。S市真的充满了奇妙的境遇,让她这样的打工人能够和顶端的商业大佬们有这种交集,真的不愧是魔幻之都。车子渐渐越过了那座桥的时候,那奇幻的酒店也渐渐落在了身后。一抹斜阳映黄昏。那凸起的肚子裹在小香风的裙子里,如同画面在脑海里久久不散。孩子。他突然想起了某个他一直忽略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路灯的光映在冷峻的脸上,他面无表情。二十四岁。她显然还年轻。显然还可以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