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婴儿房小衣裳

106.

今天，甚至都没有歌听。

很多事情，说简单又是简单；说复杂也是复杂。如果看不明白，那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看的角度不对，二肯定是缺乏足够的信息。

说到底，都是利益罢了。

比如本国，几十年的安稳了，利益阶层渐渐稳固，又有多少人保留初心？就算有初心——要实现初心，要平衡各方利益，要火中取栗。人都是社会关系的人，这可是教材书上写着的——要怎么平衡“初心”和“利益交换”？

圣人无心。

却总有取舍。

恐怕注定粉身碎骨。

然，这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周家几百年，风风雨雨。就算是风雨变天以及“那些年”，都靠各种走位和站队精巧躲过了灾难，不仅不倒反而蒸蒸日上。种花几个财团——种花虽说大部分资源集体所有，可是也不是没有垄断的私人财团——这个大多数人不知道——也都盯着的。利益往来。乱啊，剪不断，理还乱。

要开放。

要民生。

要利益。

要往来。

要平衡。

还要“初心”。

今天，甚至都没有歌听。一如按旧制的聚餐，不过九点半就已经结束。男人坐在车上，眉目沉沉，抿着嘴拨过了一颗珠儿。

“先生直接去西海岸吗？”李秘书在前面直接问，并没有提供其他的选项，“林小姐在那边等着您。”

大拇指一动，男人拨过了一颗珠。

“嗯。”他靠在椅子上，低低嗯了一声。

其实不想过去的，不过都等着了——他也没养别的女人。不去那里，能去哪里？

一家烤鹅的招牌从车外一闪而过。

珠子一拨。

“先下去买只烧鹅，”男人沉着脸，看着窗外，又说。

怀孕了，太贪吃了，嘴一晚上就不停的。不停的吃，不停的说——不停的哭唧唧。

他其实觉得有点吵闹。

大门打开的时候，温暖的光流淌了出来。走了几步，客厅里一个黑白格子连衣裙的身影正俯身在沙发上整理着什么。

人在。

衣服也换过了。

地上很多袋子，有些凌乱。

再走了几步，女人直起身来，他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一件小小小的棉衫——特别小，好像只有手掌那么大。

和她婀娜的身段。

好像在灯光下发着光。

女人已经转过头来。

“周先生您回来啦，”她拎着小衣裳，笑容灿烂又热烈，“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啊。”

沉着脸，男人没有回答。

他下什么班？

“李秘书早啊。”她还对着他身后的人笑。

身后的人也没有吱声儿。

“咦李秘书你提的是什么？”她又问，看向了身后的某处。

“是——烧鹅。”

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没有说话，顿了几秒李秘书的声音响起，烧鹅被人轻轻放在了小几上，“先生怕您想吃烧鹅，特意吩咐给您带的。”

“呀呀呀！”

女人rou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还蹦了一下，“有烧鹅吃！那我们现在就吃吧！”

女人丢下一个沙发的小衣裳，去拉扯烧鹅袋子去了。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站在沙发边，俯身慢慢拎起了刚刚她拿着的那件小衣裳。

很小的衣裳，大概只有他手掌那么大。

棉布的，淡蓝白色，还有一些小花纹。

——这是给“人”穿的？有那么小？他皱了眉，把这件衣服轻轻丢开了。

李秘书已经离开了。

女人坐在对面打开了烧鹅的盒子，一股热气冒了出来。

“哇好香！”女人叹气。然后拿了筷子，又夹了一块烧鹅过来递到了他嘴边，眼睛亮晶晶的，“来吃呀！”

其实，他是不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的。

男人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嚼着嘴里的烤鹅，把手里的珠子放在了一边。身边堆满了婴儿的衣服，还有包被，他皱了眉，又扯了几件来看看。红的黄的蓝的，还有一件小小小小的公主纱裙，小到可以套他手腕上。

是个女儿吗？

“周先生我觉得这里还得准备个婴儿房诶，”

女人坐在对面吃着烧鹅，还在和他说话，“我刚刚看了看，我们住的那间主卧的隔壁的那间就可以。我今天还看了几款婴儿床，可是太重了我懒得拿——”

“以后让张波去给你搬。”

既然都决定养了，那就要养着。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沉声回应。肚子明明还平着的。照她天天吃这么多，肚子就算大了也说不准是胖的还是怀的。八月份就是预产期，已经很近了，那股紧迫的压力又微微环绕，是不是该准备找保姆了——还是奶妈？

女儿啊。

他不会带孩子，这个不是他的专业。

男人皱了眉，大拇指抠住了珠子，是不是该回去问下妈了？

“还要找几个保姆和月嫂啊。”女人也在旁边说，“不过这事儿不急，等再过几个月再找。”

“你卡号多少？”

还有件事必须先办了，不管回不回去问母亲。从花裙子上收回视线，他皱了眉，“我给你打点钱，你拿去花。”